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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草衣道:“我在这里,你就一定杀不了他。”
禽屋河道:“我若要杀他,无论谁在这里,我都一定能杀了他。”
顾草衣冷冷道:“除非你能杀得了我。”
禽屋河也冷冷道:“如果有人实在活得很不耐烦,我也不介意再多杀一个。”
顾草衣道:“我并没有打算死,更不会死在你的手上。”
禽屋河道:“我不信!”
顾草衣道:“你很快就会相信。”
禽屋河的眼中立刻迸出一道寒光,这道寒光也冰冷得就如同这洞外的冰雪,他的脸上却依然毫无表情,道:“我只相信我自己,从不相信别人。”
顾草衣的双眼,这时却已在盯着自己手里的剑,他缓缓说道:“我也只相信我自己,从不相信别人。”
麦阿婆听了这二人的话,又擦了擦额头上也不知是汗水还是油脂的光亮液体,向仇万顷轻声说道:“老仇,今天这事,可就很有些难办了。这两个人,一个是八百年的枫树蔸——顽固不化,一个是长虫钻竹筒——死不转弯。可真是一对老鸦向南飞——一个模样。”
仇万顷道:“老麦,看来这一架是在所难免了。”
麦阿婆冷“哼”一声,道:“打吧!打吧!”
杨玉环的眼里却已放出了光,他正悄悄地慢慢往墙边爬,一有机会,他就要开溜。他现在已完全做好了这个准备。
禽屋河慢慢地将自己背上的青布包袱解下,又慢慢地将手伸进了这青布包袱。当他的手抽出来的时候,他的手上已多了一柄看起来十分奇特的剑。
这是一柄从天竺传来的拳剑。这一柄剑,剑身约有三尺长短。没有剑柄,却有一个形如老鼠的金属护手。这个金属护手,能完全将他的拳头遮盖,免受对手打击。
这柄剑,靠近护手处的剑身很宽,宽到已超过三寸,看起来比一个成年男人的巴掌还要宽,这令剑尖看起来十分尖锐锋利。
这柄剑的剑脊很黑,黑得发亮!剑刃却是银色的,银得发亮!
他的手正抓在这护手内的横柄上,握得很紧。
然后禽屋河的目光就已落在了顾草衣的剑上,他看到了顾草衣的剑鞘上绑缚着的那许多乱七八糟而又滑稽的草绳。但是禽屋河觉得这并不可笑,一点都不好笑。
就在这一刻,这个骄傲的年轻人的脸上,那种不可一世的骄傲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所有的情绪都已经消失,既没有骄傲,也没有胆怯,既没有愉快,也没有愤怒。因为他知道,在面对像顾草衣这样的高手时,就不能存在任何情绪。因为任何情绪都足以分散他的注意力,也足以致命。
顾草衣当然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也只是静静地站着。
这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站了很久,谁也没有任何表情和情绪,完全就如同这山洞里面那突起的石头,当这山洞还没有生成的时候,这两块石头似乎就早已经站在了这里。
禽屋河盯着顾草衣的手看了很久,才缓缓地说道:“拔你的剑!”
顾草衣果然很听话,就如同一个正在热恋中的男孩听见他的爱人轻唤一般,他只说了一个字,道:“好!”一说完这个字,他的剑立刻就被拔了出来,他的这一柄剑,看起来完全谈不上锋利,剑面上甚至有些锈迹斑斑,剑刃也已有了许多缺口,看起来就如同一条被人打得僵直又脱皮的黑网乌梢蛇。
一看到这种情形,杜沉非、麦阿婆等人立刻就退到了石壁前。每个人的目光,都在紧紧地盯着这相对而立的禽屋河与顾草衣。
谁也不知道这样的两个人交手,究竟谁胜谁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