嗔道。
温西支着下巴,道:“我听微月说你去了什么武同司,原来是去游湖了,你可真惬意。”
杜羽泛着笑道:“我若是不出门,那偷儿怎么进门偷东西啊?”
“呃……”温西一时语塞。
杜羽一摊手,道:“拿来吧。”
“嗯?什么?”温西不解。
杜羽无奈道:“下午在湖边,不是逞了一回英雄嘛,毒镖,给我看看。”
“啊?你看见了?”
杜羽道:“我又不是瞎子。”
温西嘟囔着把毒镖递给他,“你还懂毒啊?”
杜羽手指尖拈着那两枚小镖,细细打量,也闻了闻,最后将毒镖惯在矮几上,“哼”了一声。
“嗯?”温西看着他,道:“你发现什么了?”
杜羽道:“以后看见这人离远些,此人名为柳一郎,人称蝎子刀,善使毒,这倒也其次,却是尽做些下三滥之事,小人心肠,睚眦必报,你没有他的卑鄙,斗不过他的。”
“哦。”温西应了一声,又道:“杜羽,你帮我画张我师父的画像吧。”
杜羽微微秉眉。
“怎么了?你手断了画不了了?”温西脱口而出。
杜羽吸了口气,抬手又要弹她额头,到底没有弹下去,只是问道:“小西,若是找到你师父,你想如何呢?”
“找到我师父……”温西想着,忽然柳眉倒竖:“当然是好好问问他为什么要不辞而别了!再打他一顿,还要给他吃两大碗的巴豆!”
……
杜羽失笑:“傻丫头……”
温西垂下眼,月光梳理着她的睫毛,面上半明半晦,“我只想告诉他,不管什么事,我也是他一手教出来的徒弟,难道这么没用,让他不放心到把我扔给你照顾,他自己去做我不知道的危险的事情吗……”
杜羽无声叹息,摸了摸她的头,终于又弹了一下,“去拿笔墨,就在你身后的格子上。”
温西马上开怀了起来,忙应了一声,屁颠颠地去拿了笔墨纸砚,还忙不迭地去提了水,狗腿地磨墨铺纸,提灯点蜡。
杜羽提笔,细细想了想,便在纸上慢慢勾勒出一个男人的模样来,面容清朗如月,秀眉星眸,青丝披洒,似有七分的倜傥,三分的不羁。
看着纸上的人,温西忽然就眼眸微润了,仿佛他下一刻,就会跃出纸面,同她笑盈盈地道:“丫头啊丫头,你看你,哪里有女儿家的模样了,旁人不知道,还以为我徒弟是只猴精呢。”
想着,她忽然又破涕为笑。
“又哭又笑,傻不傻?”杜羽放下笔,看着她。
温西对他皱皱鼻子,道:“哼,你管我!”
杜羽一脸嫌弃地道:“方才怎么求我来着,转眼就不认人了。”
温西拿起画像小心地吹干,笑嘻嘻道:“谢啦!”
杜羽去洗了手,回来之后提着个食盒,将食盒里的饭点一样一样地摆在矮几上,道:“吃吧。”
温西捧起饭碗便狼吞虎咽,她都忘了早上到现在,就出门之前吃了几块点心。
等她放下饭碗抱着肚子打饱嗝的时候,杜羽才慢条斯理地吃了几筷子菜而已。温西支着下巴看着他,道:“我可还记得那年你和师父在河边抢烤鱼吃,那样子,几辈子没吃过饭一样,怎么这会这么斯文。”
杜羽轻笑,咽尽了口中的食物,又喝了口水,才道:“你师父抢了我就吃不到了,会饿肚子的。”
“噗,哈哈哈!”温西捧腹大笑。
他老人家又斯文的吃了好久,才算用完了膳,方才那青衣婢女又悄悄出现,撤下了残席,杜羽点了两盏茶,正襟危坐,看着温西,道:“你若是不愿进宫,便在这里住下,剩下的事,我去打理。”
温西皱眉,道:“皇帝这么厉害,难道满京城就找不出一个陪他女儿玩耍的人吗?为什么是我?”
杜羽道:“不是你,也会是其他人,只是你,如今算是杜家的人吧,在某些人眼中,你是我的人,所以这算是我连累了你。”
温西抿抿唇,问道:“你那些信中,是真的吗?”
杜羽微微叹息,继而点头:“与其你一直有疑问,不如让你知道,若不然,我怕你跑了,我却不能向你师父交代了。”他说着,又笑了起来。
温西却笑不起来,她道:“那我去陪那公主玩,也许,她腻了,我几天也就回来了。”
杜羽面上没了表情,只是有些淡淡的,他轻道:“小西,你不解得世间还有多少险恶,那高墙之内,可比江湖还腥风血雨多了。”
温西摇头道:“那我又怎能甘心原地等待。”
杜羽禁不住的皱眉,他眼中甚至有些哀伤,他伸手过来,摸着温西的脸庞,轻轻地摩挲着:“我原以为,你还只是个孩子,果然是长大了,长大到已经有了自己的主见,已经是个好姑娘了……”
温西低下头,轻道:“是人,总会一直长大的,若不然,岂不是废物了。”
杜羽道:“好,其实我也有话要问你师父,那我们一起将他找出来吧……我也想……打他一顿。”
“噗呲。”温西笑道:“师父一定吓得跑得更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