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长长的撑杆将船缓缓的撑离岸边,船老板又一声哨音,机舱里刘水牛放开离合,船尾的舵叶下鼓出一团浪花,一侧挂着小木船的机船缓缓前进了。
机船驶上了中间水道,船老板又一声哨音发出指令,刘水牛提升马力,驶向前方的大弯弯道。大弯是个“u”字形,双山对峙,水面较窄,须将舵往左打到极点才能转出。船老船轻车驾熟,扳舵拐弯。
船老板刘安松开船五六年了,从码头到大坝来回行船上千回了,自信就这条水道闭上眼睛都不会走错,偏偏这回出错了,不知为何,他忽略了加挂在右侧的小木船,拐弯半径大了那么一点点,超高超宽的木船在弯道擦上了岸边的石崖,“嘭”的一声响,木船往左内一倒,挤着机船往左倾斜,恰在此时,一股北风贴水面追来,船上高高的柴堆受风一推,在船舱顶上之人的惊恐尖叫声中,侧翻在弯道正中,舱顶和左侧舷板上的人全部落入水中。
好才正在晌午,人们大多在家,最先是一队的人冲出来,惊恐万状的大呼小叫,听见喊叫的村民划着一条小木船拼命赶到,顾不上水寒刺骨,奋力救人。
这一船装载了四十多人,尽管村民和会水的船老板他们全力施救,仍有六人命丧黄泉。死者为二男四女,年龄在二十多到五十之间,其中有三人是一个村的,其余三人分属不同的公社大队。
刘映国带着大队干部和社员将救上的男男女女就近安排在一队各家各户,换衣洗澡,烧火驱寒,并紧急上报公社和区里。
公社和区里接报后十分重视,派人火速赶来杏花村,调配安排,善后处理。
惊魂未定的船老板刘安松等人都被抓了起来,面对审问,李长子辩解自已站在船头打篙,柴堆阻挡了视线,他根本就看不到右边。机手刘水牛说他呆在机舱,只是负责听哨音号令开关机器加速减速,船行那条道与他无关。
船老板刘安松抖成一团,语无伦次,反复强调自已“被鬼摸了脑壳”,明明提前扳舵了,不晓得船怎么就翻了。
刘映国难过得差点吐血。这半年多来真是倒了血霉,先是自家两位老人过世,后来塌窑压死曾庆富,二弟重伤,接着出了满妹子的事,谭具森被杀,汪小英上吊,他这个大队一把手迎来送往的进进出出,加之自家修屋建房还要操心劳神,那一阵子他几乎就莫睡过囫囵觉。好不容易捱过来,本以为可以大大的松一口气了,却不料年关了又出这么一件大祸事,这是老天爷要和自已过不去呀……
船属大队专业队的,是集体财产,自七0年下水至今六年多来,虽也出过几次小事故,但从未死过人。如今一下淹死了六个,这祸事已经是逆了天了。他这个一把手书记怕是有得作难了。
好才有公社和区上领导在场,一切听从他们的安排。先将救上来的人安置在大队学校的教室里,烧了一大锅老姜葱花热汤给他们祛寒,随后安排饭菜。区武装部长代表政府给他们开了个会,每人发了三块钱算是精神安抚和赔偿他们损失的柴禾,然后让刘得武开着拖拉将他们送到水库大坝,打发他们各自回家。
这事要是放在后世那可是个天大的麻烦,可在当时却并不难办。淳朴善良的乡民社员没人反对,除了哪些淹死的同村人留下来,帮忙处理死者的事情,其余的人死里逃生,巴不得早点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各自将湿衣服烤干换上,趁着天还尚早,挤上中型拖拉机车箱回家了。
对于死者,一一逐一核实了身份?,打发同村人回去报信,并由区上通知他们所在地的大队干部,陪同各自的家人前来收敛和善后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