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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雷滚滚,雨水不断,雪域多处已渐成泽国。
沐天步出殿外,双手扶在栏杆之上,一股凉意贯穿全身。
他抬头望着阴沉的天空,愁绪满怀。
前几日斗法大会的突发事件给其打击很大,使他的形象也受到了极大的损伤。
已经有些民众不再相信他可以给予他们安全感,甚至朝野之中也开始出现放弃太古玄关,与鬼方国修好的论调。
这一切对他来说都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父王。”沐灵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
“灵儿。”沐天回过头来,冲着她微微一笑,却是那么勉强。
沐灵知道父王的忧愁所在,没有言语,静静的站在他的身边。
“灵儿,书信寄出了吗?”沐天思忖片刻后问道。
“父王,已经寄出了。想必哥哥现已在返程的路上了。”沐灵目不转睛的望着沐天,此刻她发觉父王瞬间苍老了许多,心一阵痛。
“陛下!”一位侍从行色匆匆而至,附在沐天耳边悄悄说了几句,沐天听后神色骤变,他脸色发青,浑身不由得哆嗦起来。
“父王,您怎么了?”沐灵觉察到了异样,关切的问道。
“你伯父出事了。”短短几字,沐天费了好大力气方才挤出。
沐灵愣住了。
中原王朝,帝京,皇宫。
暮云沉沉,晚风阵阵,淅淅沥沥的雨水落入翡翠湖中,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朝着岸边扩散。
胤天独自站在湖心亭中痴痴地望着湖面,湖水中不时地有鱼儿跃出水面贪婪的呼吸着空气,之后迅速落下,溅起一汪水花。
“我现在倒还不如一条鱼自在。”胤天苦笑一声,脸上已是阴云密布。
身后的石桌上堆满了来自各地的文书,一阵清风吹过,微微细雨斜洒入亭中,打湿了文书上硕大的“加急”二字。
中原王朝立国已有一万八千余年。
其间虽有盗贼蜂起,灾荒偶至,但在胤天的带领下很快便平息了,所以也算的上是政治清明,百姓安居。
他从未如此困惑过。
不知从何时起,胤天越发的感受到身边一股暗潮涌动,太平盛世的外衣下已是危机四伏。
就在刚刚,他得到消息,失踪许久的八弟木飏找到了,但他已经是半疯半癫,不问世事。百越国的大权已落武将无疆之手,而无疆曾是叛将魁隗的心腹。
当胤斌率大军压境问责之时,走投无路的无疆割了魁隗的首级献城投降。
他的所作所为,胤天是早有耳闻,但苦于父神定下的“不得僭袭兄弟之国”的规制,木飏又没有儿子,他无法干涉,只能与无疆妥协,由他代理国政,待端木月如成年之后还政与她。
无疆会守约吗?
胤天自己也未抱任何希望。
他只是名义上的天下共主。
而其他兄弟之国的情况并不比百越国好到哪去。
胤天已得到密报,三弟后炎的西疆国、四弟赤德的柯克国三日之前同时发生暴乱,势态已经失控,二人请求自己出兵平叛,可他却是无兵可派。
七日前,中原王朝南郡发生叛乱、六日前东郡一群盗匪杀了郡守自立、五日前西郡长官在鬼方国奸细的策动下宣布自立,所有的兵马均已前往各地平叛。
九弟寒灼素与十弟苍蛟交好,如今二人眉来眼去,令其不得不防。
五弟景海的南国、六弟扶风的黑龙国、七弟嶙峋的琉璃国面对气焰正胜的鬼方国举棋不定,其国内或多或少受到一些波及。
前番魁隗叛乱,胤天曾下诏各国出兵相助,回应者却是寥寥可数。
“都变了。”想到这,胤天叹了口气,“父神不在了,诸位兄弟也均已长大,不再是从前跟在我身后乖乖听候指令的兄弟了。”
唯一令其欣慰的是,雪域的二弟沐天一如既往的支持他,可是仅凭他一人之力,又能支撑多久呢?
“父皇!”一只小船在湖心亭靠住,走下一位身材矮小、左臂残疾的年轻人。
他是胤天的三子、胤斌的亲弟弟胤徽。
他身材微胖,个头稍矮,身着一身皇室华服,略显臃肿的脸上五官极不协调:颜色稍淡的眉毛稀疏平常,一对鼠眼下是高隆的鼻子,鼻尖稍微向内弯钩,形似鹰勾。一张薄唇斜上,露出些许邪佞。左臂低垂,腰间系着一根环形双鱼玉佩。
他的左臂五千年前挨了胤晔一枪,自此残废。
“徽儿?”胤天听到呼声回过头来,“你怎么来了?”
胤天一脸的惊讶。
胤天对胤徽的品行脾性是了解的,他易怒而又眼高手低,胤天曾再三明确不准胤徽沾手朝政。
但现实却总喜欢跟人开玩笑,人越是发誓赌咒要得到什么,往往很难得到,同样,越是禁止什么,什么就越是最容易发生。
胤天理想的继承人是胤斌,可胤斌现在出征在外,胤晔、胤辰因为自己的一纸通缉而下落不明,现在唯一在他身边能够信任并对他有所帮助的只有胤徽了。
“柯克国易主了。”胤徽小声的说道,“四叔已携带残余兵马西往雪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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