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了吗?”叶岫有一次突然问。
郭南立马道:“下个月,将军他们还要寄礼物回去,爷您要寄礼物吗?”
“不了,免得吓到她。”
他顿了顿,慢悠悠道,“不知道长得像谁。要是像琴心,肯定很漂亮。”
郭南没回答这话,因为他听得出,少爷是在自言自语。
他的话,随着尾音缓缓飘荡,散在微凉的空气里了。
司雀舫和康琴心的儿子,是司家的长孙,周岁宴席肯定要隆重。
司督军抱着小重孙,对顾轻舟说:“谁能想到,我这样的人,也有四世同堂的机会。”
早年参军,都是过一天算一天。到老还有这样的阔日子,且儿孙满堂,真是没想到。
顾轻舟笑:“您身子骨健朗,许是五世同堂都有。”
司督军哑然失笑:“活那么久,成老龟了。不过,已经够本了,随时走了都能行。
对了轻舟,我写了一份遗嘱,在书桌上,你收着。将来我要是突然去了,你也知道怎么办。”
顾轻舟:“……”
司督军见她沉默,又道:“谁没有这一天呢?”
顾轻舟只得接了过来。
小孩子才满周岁,在司督军怀里玩了一会儿就累了,靠着他的肩膀睡着了。
“这孩子,不怎么爱哭闹,不太像他阿爸。”顾轻舟轻轻接过了孙儿,“雀舫小时候,真的一天也不得安宁。”
她把孙子抱了回去。
司督军的遗言稿,她也带走了。
半路上,她就遇到了司行霈。
司行霈接过了孩子,数落她:“去了大半天,说些什么呢?这么费事。”
顾轻舟:“说点闲话。”
晚夕,孩子们都各自散了,孙儿也被琴心抱了回去,顾轻舟坐在书案前,认真写着什么。
她时常要半夜写写画画。
司行霈这个时候,就会靠坐在床上,听听收音广播,等着她睡觉。
他没当回事。
后来,回房找东西,突然发现了一封遗言,是顾轻舟写的,他整个人手脚都僵了。
身在其中的人,时常感受不到时间的变化。
顾轻舟擅长保养,腰身始终纤细,头发也不见花白,脸上虽然有了点细细纹路,但眼神总是清澈。
她也不怎么生皱纹。
在司行霈眼里,她仍是他的小姑娘。
他没想过生老病死会发生在他们身上,至少不是现在。
他快六十了,仍是腿脚有劲,一口气还能把三个儿子都打趴下,丝毫不觉得自己老。
然而,遗言又是什么意思?
“轻舟是不是生病了?”他心里沉得厉害,坐在床边,在炎热潮湿的环境里,半晌手脚都暖不过来。
若是失去了轻舟,他后面的日子要怎么过?
司行霈想象不出来。
他没有直接去问,而是打电话给司玉藻。
“你姆妈最近去医院做什么检查了吗?”他问司玉藻,“前些时候她说胃疼,后来复查又说没事,你把病例找出来,给我看看。”
司玉藻不知老头又闹什么幺蛾子:“阿爸,你突然要这个干嘛?”“让你找就找,别那么多废话!”司行霈猛然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