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果然感激涕零地来到春水的办公室,又是一番扎扎实实的表态,春水站起身来,踱到苏易元的身边,在他身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亲切地拍着他的手背说:“易元,我春水不敢说识人,但也可以说阅人多了,对人的认识还是有一点的。我观察你很久了,你为人果敢练达,处事明敏而慎重,是一个可造之才,假以时日,是大有作为的。你努力吧,我不敢说能培养人,但一定会放手使用人。”就在苏易元感动得不知道怎么说的时候,春水又以开玩笑的口气说:“勉哉易元,勉哉易元!”一面笑着,一面在心里想,这个人,已经完完全全地为我所用了。
春水原来预料,吴局长在这件事上是会硬起来的,心想以吴局长的脾气,齐群、苏易元他们找吴局长谈话,一定没有什么好结果,肯定要谈崩,鱼死还要扳两下呢,何况这么一个强势的人。因此春水是做好了亲自上阵,和吴局长来一番短兵相接的准备的,春水甚至把谈话的提纲都准备好了,为了对付吴局长的顶牛,还在心里准备了好几套预案。
然而这一切都没有用上,苏易元他们找吴局长谈话的当天,春水是在一种焦虑不安中度过那几个小时的,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静默得像一只不会开口的蛤蟆。好一会儿,苏易元才打电话来了,春水一接电话,开口就问:“易元,怎么样,还顺利吗?”
苏易元的声音有掩饰不住的兴奋,说:“局座,事情还算顺利,老吴开始还有些抵赖,我们把事情的严重性说了,还告诉他是您把他从纪检委那边保回来的,他才有了一些转变,承认自己犯了一些错误,还说他在下面报销的发票中,确实有一部分是为单位办事时开销的,要求局里甄别处理。老吴说他还要来找您的,您要有思想准备。”
春水的心一下子放松下来,说:“辛苦了,易元,你们做得很好,老吴能认识自己的错误,这对他来说是争取了主动,也减轻我们局里的压力。我觉得,对待老吴,我们还是要团结他一起工作,要有这个肚量嘛,你们也要好言安慰他,不要让他产生过于悲观的情绪。”苏易元那头声音就激动起来,说:“局座,您的心胸真是比天空还要宽阔,您对老吴的这种宽容,我会转告给他的。”
春水笑着说:“易元,每一个当领导的,都要心胸宽阔,要有容人之量,对犯错误的同志,要给他们改正错误的机会。这也是我的一贯做法。”
苏易元汇报完了和吴局长谈话的情况,最后说:“局座,蒙您错爱,让我进了党委,我很乐意,也有信心在您的领导下做好常务工作,只是,老吴那里,还请您有时间给他说一下,以免造成我和他私人间的什么遗憾,影响以后的工作。”
春水笑,心想苏易元的心思还真是比较细密的,考虑得也较远。于是回答说:“好吧,这事我去和老吴说,你放心大胆去工作好了。”
苏易元的电话刚打完,卫红的电话也来了,也是汇报和吴局长谈话的结果的,说的也和苏易元的大同小异。春水就想,这两个副局长肯定是各自躲在一处给自己打电话的,以前,卫红对春水也不是不尊重,但是她对春水的尊重却从来不在吴局长面前流露出来,只有当吴局长不在场的时候,她才会对春水表示出亲近来。对这一点,春水心如明镜,自己也是一级一级地升上来的,当过一般干部,也当过副职,知道这是副职的难处,当一、二把手面和心不和的时候,副职夹在中间两头不能得罪就难免难做,只能采取一种骑墙的姿态。现在,卫红打来电话,是一种表态。官场如同股市,追涨杀跌是千古不变的规则,和卫红聊着,春水的心踏实起来,既然吴局长已经承认了自己有错,大棒的效果就已经达到了,剩下的,无非就是安抚。春水知道,要降服一个人,重要的是要降服他的心,要让他心悦诚服。
放下电话,春水例外地打电话给王小毛,叫他派一个人来给自己清理和打扫一下办公室。一会儿,一个女孩子就敲门进来了,这是上任局长从文化局下属的文物管理局借调过来的一个小女孩,名叫衣丽,名义上是借调到局里任办公室职员,实则是专门给局长副局长们打扫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