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韩城打算,张某是他的门人,学生便是有什么打算,难道他就能置身事外?”杨嗣昌神色越发冷淡起来,这吴昌时,简直是莫名其妙。
他是与张守仁有仇怨,登莱的事也似乎可以做一下文章,但这事儿,是他吴昌时能随意瞎打听的么?
“呵呵,眼下之事,下官只说一句,如果皇上有意请阁部督师南下,阁部麾下最好有一只精兵在,登莱镇骁勇精锐,足堪一用。下官话止如此,阁老已经倦了,请辞!”
“好,不送了。”
杨嗣昌确实心乱如麻,吴昌时的话他一时也消化不了,而且他坚信自己不必一定南下督师,所以神色仍然是十分的冷淡,端起茶碗,在唇边碰了一下。
“送客!”
杨府长随长声吆喝,将吴昌时这个恶客送了出去。
“哼,狂妄之徒,小臣妄议大政,他们复社的人,未免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待吴昌时一走,杨嗣昌便是毫无风度的破口大骂起来。[
他是北人士大夫的代表人物,对东林和复社素无好感,吴昌时的复社背景和其身后的周延儒,都是杨嗣昌十分警惕的政敌,今日吴昌时来的唐突,话更唐突,是以杨嗣昌十分反感,自也不会将此事放在心上。
……
……
翌日并不逢三、六、九,不是常朝的日子,无需起早排班朝会,杨嗣昌过了辰时才慢慢赶到内阁之中,到了自己的值房之内,刚刚坐下,便是有一个小太监闯了进来,宣谕道:“着杨先生到文华殿见面。”
“臣遵旨。”
杨嗣昌跪下匆忙接了旨意,又向那内侍问道:“敢问小公公,出了何事?”
“尚且不知,只知道曹伴伴匆忙至乾清宫,脸色十分不好看,进殿之后,未及一刻,皇爷便传旨着阁老去文华殿相见……阁老,快些吧。”
“嗯,知道了。”
杨嗣昌心乱如麻,将一块银锭塞给了小太监,原本这样的事他的长随去做就行了,今日他一时心神激荡,竟是自己亲手拿了过去。
“谢阁老。”
好在这小太监也不大懂得规矩,毫无异色的接了过来,喜滋滋的躬了一下致谢。
杨嗣昌苦笑一声,心道:“若是离开此处,想得到这些消息,可就是难了。”
有此一念,心中便又想道:“无论如何,不可自请出外,反正皇上现在也离不得我!”
有了定念,心中也不大慌张,等他到文华殿的时候,崇祯已经等候多时了。
皇帝穿着浅黄色的常服龙袍,戴一顶天青色的织金翼善冠,坐在金台之上,年三十出头,望之已经是头发花白,面上皱纹深刻,缩在龙椅中,一点青年的朝气也看不到,整个精气神已经是和中年人没有区别了。
看到杨嗣昌过来,崇祯并没有如往常那样急切的赐座,问好,赐茶,而是等杨嗣昌叩头之后,才慢慢的道:“先生起身……先生可知,昨日襄阳有急报至,左良玉,张任学又于罗猴山大败,损失兵将两万余人,副将罗岱亦被贼俘虏去了!”
崇祯越说越怒,击案道:“诸臣误国,诸将合力,竟是无法击贼,反为贼辱!”
杨嗣昌连忙又是跪下,免冠叩首:“臣举荐熊文灿,罪当连坐,请皇上将臣拿下,交付有司,重重治罪!”
“朕经营天下十余年,用大臣则大臣渎职,用小臣则小臣贪污,国家事遂至于此,可为浩叹!今决意拿问熊文灿,置之重典,以为因循误事,败坏封疆者戒。卿虽举荐非人,然已经有削三级的处置,此事不必再说。”
这个口吻,也是崇祯对杨嗣昌说话时十分难得的重口气了,杨嗣昌感觉后背出汗,趴在地上叩首谢恩,说了些什么连自己也不知道。
“今湖广一带督师乏人,傅宗龙举荐湖广巡抚方孔昭老成干练,善练兵,亦懂阵战之法,驭将之才也很不错,举荐此人为湖广督师,先生意下如何?”
杨嗣昌这才知道傅宗龙已经陛见过了,崇祯这一番怒火,想来就是和此人有关。
他猜的其实不错,傅宗龙在之前陛见时攻讦杨嗣昌靡费粮饷,练饷及练兵诸事一无所得,而且凌辱廷臣,骄傲自大,非宰相之才,亦不知兵,而且要对这一阵子的军事失误负主要责任。
老实说,傅宗龙说的多半不错,但已经被崇祯训斥过了。
在崇祯看来,傅宗龙是杨嗣昌举荐,现在公然攻击举主,实在是忘恩负义,所以他将此人重重训斥一通,并且印象大坏。
当然,傅宗龙攻击的那些理由,崇祯细想了一下,觉得只有举荐非人确实是真的,因而适才将杨嗣昌敲打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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