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近的镇子吧,往东五里地不到。”
“俺看看有没有鞋子,军靴白天穿着一天,晚间换了布鞋在帐篷里走动舒服些。”
“你小子,赚了几个银子就摆谱了……俺打算买点特产,叫军邮的人寄回去。”
“你老爹老娘搬到浮山没?”
“到啦,登字第五。”
“喝!就是上回大人呆的那庄子?”
“可不,俺爹农活手艺好,这才进的去,不然的话,那庄上人早满了。”
人群是往着回头路走,刚刚过来时,隔着镇子有里把路,外围的房屋都是感觉空荡荡的,想来也不奇怪,这年头,一般情形下,官兵是比流贼还可怕的存在,老百姓躲着官兵,这事儿一点不奇怪。
不过等大伙儿赤手空拳过去,平买平卖,只要有一笔买卖做成了,相信人就会都出来了。
士兵们信心满满的走着,商量着要买什么东西,军邮系统很发达,一路过来就一路建立驿传系统,留下马匹人员,最远三十里一个,从浮山一路到开封,洛阳,犹如撒下了一串串的珍珠一样。
抵达镇子外围时,仍然是寂寂无人的样子,这里是河南腹心所在,开封在后不远,许昌和洛阳就在前方,这条东西相向的官道,向北不远就是黄河,四周俱是名城大邑,所以商业发达,镇子特别的庞大。
虽然现在看不到什么人影,但一眼看过去,满街都是高大的房舍,几层几层的楼房,招牌和幌子迎风摇晃,明显能看出商业发达,人烟稠密的影子。[
这样的镇子,是长期物资流传和商业贸易发达形成的结果,说起来是比一般的县城还要大的繁荣,不过此时哪怕深入镇子中心,也是没有几家商铺开门揽生意。
中心地带,也不过三三两两的镇民,个个面黄肌瘦的模样,看到官兵过来,也是一脸漠然,根本就无所谓的样子。
有个营兵想买点杂粮给自己的战马加料,看着半口袋杂粮问卖粮的中年人:“老哥,这黑豆多少银子一升?”
“二两一升。”
“老哥,你咋不去抢咧?黑豆哪有这么个贵法!”
卖黑豆的镇民惨笑一声,看看还价的浮山兵,摇头不语,根本不搭理了。
众人转来转去,但见镇上几乎家家都关门闭户,原本的各色铺子就没有开张的,大伙儿逛镇子,原本指望买东西,或是看看热闹,要是有卖把式的玩杂耍的就更好了,看这情形,镇子已经成了鬼镇,不觉都是失望起来。
“参将大人,只有这杂粮粮铺开业,其余各行各业,都已经关门闭户了。”
曲瑞是打算买一些特产,原本是打算在开封买,毕竟是省城地方,东西想必正宗。但在开封不得空闲,心绪也不佳,打算落空,不过想想在洛阳也是富裕地方,但万没有想到,洛阳近郊地方居然已经是这般光景了。
“没有就罢了,有空到洛阳城中看看。”
这里距离洛阳城不过几里地,城外如此,城中想必也高明不到哪去。河南灾害如此,曲瑞一时又是觉得心烦意乱起来。
他看看卖黑豆的老板,模样神色十分愁苦,便对杜伏虎道:“这老乡价格有点杀人,跟他说说,咱们包圆了买,叫他说个实诚价格卖给咱们,省得在这里挨冷受冻。”
“是,俺去说。”
杜伏虎知道曲瑞是好心,于是上前劝说,怎料不论怎么个说法,那汉子只是不肯,到最后杜伏伏虑大怒道:“你这汉子好生不知好歹,若是寻常官兵你这点杂粮还想留下?早就抢了你的,俺们又不叫你吃亏,平时一石杂粮不过两钱两钱五,现在就算河南大灾,一石给你二两也够了,你这一升就是二两,叫人怎么买?若是给你,岂不是冤大头。”
听他这么说,那汉子脸上反是露出诡异的笑容,他身后就是一扇门,此时转过身去,推开门户,对杜伏虎道:“听你口音是鄣德的,你过来看看。”
“看便看。”
杜伏虎赌气去看,但伸头过后,便是呆征住了,倚在门前,半天动弹不得。
众人心知有异,一起挤过去看,但见这家的门房过道里头,整整齐齐的放了七具尸首在里头,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俺全家都在这。”卖黑豆的男子一脸漠然,似乎是在说着不相关的事情:“全镇的人逃的差不多了,也死的差不多了,俺家是卖粮的,小本买卖,强撑着到现在,终于都是饿死光了,连两个娃儿也死了,俺寻思,活下来也没意思了,卖了这保命的口粮,到洛阳寻木匠打棺材,再找人发送了他们,俺自己随便死在哪,得不得埋都是无所谓,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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