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的德王殿下,几个亲藩的财路这几年也被断了不少,特别是兖州和青州的两位,发财大计被浮山和济南商会挤的几乎无地存身,此次的事情,很难说王府出力有多少,但肯定也是陷在其中了。
此外还有兖州青州的一些大豪绅,孔府等世家,这样的力量,如果不是有相当强悍的力量站在商会这边,大伙儿还是赶紧散了摊出门避祸要紧……商会是铁定保不住的,没准还得吐出大半身家来,才能保住平安……这不是商人们有臆症,大明这二百多年,叫身家数十万乃至百万的商人破家的,可能就是一个知府,甚至是一个强项的知县,或是一个较为得宠的太监……提起这些,就是桩桩件件的血和泪啊。
到大明晚期时,晋商卖国,江南的徽商和淮扬盐商也好不到哪去,大家纸醉金迷,既然朝廷不把商人当回事,谁他娘的又能把朝廷当回事呢?
张守仁最为自豪的,便是改变了浮山和辐射了方圆千里,使百万人以上为他的到来而受惠,而改变了原本的生活轨迹,到目前为止,历史在他手中只是有一些微调,大的方向仍然是按既有的惯性向前,并没有什么真正的变化。
而济南城中商团团丁所爆发出来的这一阵阵的火铳枪响声,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新时代的诞生!
只有商人拥有行会,拥有自卫的武力,拥有对抗强权的信念,以他们的精明和执行力,还有开拓的野心,以及最重要的契约精神……只有把这一切规范化之后,中国才谈的上真正的资本主义萌芽!
在济南用这么多心思,花费这么大的功夫,所为者,无非就是为此。
这一切,叫一个斗大的字不识一筐,整个人生经验也就是杀人抢掠和玩弄妇女诸如此类事情的武将,从生下来牙齿也没涮过一回的一嘴大黄板牙的大明曹州镇的马将军,如何能够理解呢?
但不管他理解于否,历史的车轮这一次仍然继续滚滚向前,把马花豹的一切妄想,都是辗的粉碎。
看到斜坡上的商团团丁们又在重新装药,搠条在铳管里哗啦啦的响声已经成为催命符般感觉,在场的曹州兵都是魂飞魄散,这一次无人再往前冲了,所有人都乱哄哄的往后退。
在他们跑到百步左右的时候,第三响打响了。
距离远了些,命中率有所下降,打翻了不到三十人,当场死去的有十余人,二十人左右成为重伤或轻伤者,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
满地都是跑掉的鞋子,扔掉的腰刀或盾牌,还有大量的长枪铁矛等物,丢的一地皆是,此外便是有浓黑的鲜血在地上流淌着,受了伤的兵丁在地上艰难的爬行着,在身后留下长长的一段鲜血凝结的痕迹出来。
这般的情形,自是叫曹州兵们魂飞魄散,再也不敢往前冲了。
他们这些内镇兵,五六年也不曾打过一仗,平时的训练刘泽清也抓,但也就是赶羊一样,胡乱来几下就完事了。
刘部兵马,虚有其名,就算崇祯十七年时成为四镇之一,正经的朝廷额兵有三万,加上裹挟的各部兵有五六万人,但战斗力一直很低,围攻江阴,刘泽清和刘良佐两部十余万人,战斗力低的叫清兵都看不下去,后来清兵南下,南明降兵成为攻打南明剩余地盘的主力,表现优异的是高杰和左良玉的部下,刘部兵马毫无建树,基本上也就是打酱油的角色了。
眼前两千余人叫几十个商团团丁堵在街垒之外,进退两难,既没有攻击的决心和手段,也没有遇袭的反制措施,更无法压制团丁的火力优势,主将除了暴跳之外,毫无办法,所以在旁观的济南城民眼中,眼前一切,简直是有虚幻的不可置信的感觉。
“真不好看!”
隔着半里地就是西牌楼一带的贵人所居,此时朱恩赏兄妹也是趴在自家后园的三层高的楼宇上,打着望远镜看那边发生的事情,看到曹州兵打的十分窝囊,虽然是打心底支持商会,也支持商团,但仗打成这一边倒的模样,着实叫朱九妮十分的不高兴,一张小嘴,也是嘟起老高。
看她这样的情形,朱恩赏这个当兄长的,也只能摇头苦笑了。
城中一定要出事,而且一出就不是小事,这一点朱恩赏在刘泽清从曹州一出来就知道了,但眼前发生的一切,给他带来的冲击仍然不小,这个相貌还算英俊的青年,眉毛拧的紧紧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手中的望远镜是市面上买不到的好货色,给多少钱也不卖的军需用品,这当然是张守仁的馈赠,这种面子和礼遇,一般人可是想也不要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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