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的,从兵力和本领上,对付那些反贼九野军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前提是,粮草充足!
从军中斥候的禀告来看,江南道如今大乱,就只剩下松江府艰难困守,这场讨伐战要打多久,谁都说不准。
虽然户部也会继续筹措粮草,但像裴家、柳家这种已经送来粮草的,才是他现在所看得见、抓得着的。
被一些年轻人围着,这有什么呢?何况这些年轻人大多容貌上佳身材挺拔,如竹苞,如松茂,看着……也怪让人欢喜的。
大抵,这是行军途中唯一让赵大均感到轻松的地方了。
然而,随着招讨司进入江南道,这种轻松就荡然无存了。
不管是招讨司士兵还是绣衣使,每个人都神色肃穆心中沉重,更有许多人赤红了眼睛,尤甚者甚至呜咽出声。
无论是谁,见到往昔富庶的江南道变成如今的样子,都会这样的。
残破烧毁的城池、四处逃窜的百姓、连绵不绝的哭声……还有大路边随时可见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的浓重血腥味。
远远盘旋着的秃鹫,发出刺耳难听的叫声,听得人心里发寒,浑身都似被浸在寒冰之中。
他们哪里见过这样的战乱场面呢?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以往他们所在的地方,比春闺还要承平,哪里现过无定河边骨横陈的情景?
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原来是这样的!
那些所谓的九野军,打着揭竿而起、为国为民的名义,所造的,却是烧杀掳掠的恶劣行径!
那些九野军,那个什么敢当王石皋,该死!
柳得言等人咬牙切齿,眼中迸发出熊熊怒火,内心想的是:待扎营之后,马上、立刻往家中修书,一定要追加粮草!
裴定的脸色看起来更苍白了,脸上的病弱越发明显,看着就要支撑不住随时会倒下那种。
柳得言甚至好几次忍不住去扶着他,可是他才刚刚伸出手,裴定身边那个面容寻常的白姓仆从就看了过来。
很平常的一眼,但柳得言不知为何却顿住了动作,伸出的手不自然地收了回来。
行吧,这大概可以归结为仆从某种独特的忠心?
如此几次之后,柳得言被看得怪怪的,后来连手都懒得伸了——当然他也自顾不暇了,须得极力稳住才能维持着双腿不打颤。
裴定已经两天没有合眼,凤目中猩红的血丝与苍白的脸容,形成了强烈的对比,看着就触目惊心。
在其他人扎营休息的时候,是他最忙的时候,因为他看各种消息,有军中斥候送来的,也有招讨司士兵打探到的……
因他在南景所立的功绩,也因他刻意在赵大均前展露出来的军事才能,因而他得以在赵大均身边,为其整理江南战局的情报,倒有了一部分勘事官的权力。
最让他忧心如焚的,是他始终没有发现侄子裴前的任何消息。
进入江南道他发现了好几个小钱儿所留下的记号,但都被毁了,追查下去就戛然而止。
小钱儿,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