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媳妇受罪?
没有那等道理。
孙恪真疼人家,婚后怎么宠着护着都成,成亲之前,永王妃不许他胡乱给符佩清惹事儿。
小王爷分得清好赖,浑归浑,此事上父母如此反对,最后也就歇了。
人是见不着了,但婚期定下之后,永王妃松了口,让孙恪给凤阳府去信,她顶着一副“你不写等着人家姑娘家先给你写不成”的鄙夷眼色,让孙恪哭笑不得。
一来一去的,书信走了几回,今儿个有到了。
孙恪顶着大太阳回府,马车虽停在树荫下,这会儿里头也热腾腾的,新添的冰盆完全没有发挥功效,可他也不嫌热,等回到府里,也不叫人打伞避阳,快步去寻永王妃。
等拿到那封字迹熟悉的信,孙恪想,就这清隽的字,就比什么雅间清茶,更叫他得趣。
哪里还嫌日头大?
跟饮了梅子茶一样,沁心的凉爽。
宫门外,顾云锦捧着梅子茶,亦是丝毫不觉得热。
她来得也算早,车厢里摆的那点儿冰慢慢都化了,连水都渐渐温热,她倒是不难捱。
时辰到了,宫门外陆陆续续来了不少轿子、马车,都是来迎下衙的文英殿大臣们的,顾云锦看着他们一家家赶过来,就晓得时候差不多了。
又等了会儿,宫门处出来了人,彼此拱手后又散开,看着气氛不错。
顾云锦很快就看到了蒋慕渊的身影。
蒋慕渊同样看到了自家马车,与边上的孙祈行了礼,快步过来,撩起帘子上了车。
他也不用问顾云锦等了多久,只看那冰盆就知道了。
马车进了西林胡同,顾云齐和吴氏在门上迎他们。
顾云锦下了马车,吴氏挽着她的手,道:“昨儿都大哭了一场。”
闻言,顾云锦弯着眼睛想笑,可心底里又泛起了酸涩,能不哭吗?
顾云齐把奇袭的状况原原本本都说了,一整座宅子的人,甭管是主子还是家仆,除了几个还浑然不懂的孩子,人人都抱着头痛哭。
这是激动,也是宣泄,每一个站在京里的人,谁没有亲人死在那夜的北地城中?
他们和狄人打了太多年了,从他们呱呱坠地起就厮杀不断,岁月就这么过去了,总算得来了一场摧毁北狄根基的大胜,那股子憋在心里的情绪,就一股脑儿都发出来了。
单氏还让人折了不少纸钱,昨儿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一并烧了,把捷报传给他们。
顾云锦一行人去了长房,家里人都在花厅里等他们。
彼此问了安,单氏握着顾云锦的手,红着眼眶看着蒋慕渊,几次张口要表达感谢,但最终都止住了。
蒋慕渊为顾家考虑得太多、也做得太多了,只论感激,真是不够的,也太疏远了。
单氏深吸了一口气,笑道:“小公爷,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没有感谢,却比感谢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