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獠牙

    “轰——”

    剑炁与星刀双双破碎，化作斑斑驳驳的光点飘散于空中。

    二楼，韩当的房门外，江承恩感受着醉春楼外的庆幸，冷笑一声：“想不到两年不见，剑术倒是长进了不少，只是，还是没用啊！”

    说话间，他脚步一动，整个人便化作一阵风，朝着醉春楼外飞驰而去。

    醉春楼外，韩当看着天上的星星点点，正准备缓一口气，却不想一阵清风吹过来，江承恩便出现在了他面前。

    “韩贤侄，想不到许久未见你修行，你的剑术已经如此精深了！”江承恩带着笑意，看着韩当说道那模样像极了慈祥的长辈。

    只是韩当明白，江承恩绝非是这个意思。

    他想要杀了自己。

    “江门主，想不到你竟然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韩当讥讽了一句。

    江承恩闻言脸上并没有露出怒意，反倒是很平静的看着韩当，有些好奇的问道：“那你且说说，我变成了什么样子？”

    “江门主变成什么样子，想必门主你比我要清楚的多吧？”虽然两个人都明白这件事的原由，但是韩当还是没有选择挑明。

    他知道江承恩是一个好面子的人，即便有些是人尽皆知，但是若是不说破，还有的谈。

    可要是将事情戳破了，那事情必定严重。

    韩当知道事情会这样，所以他还是想搏一搏，看看能不能播的一线生机。

    江承恩来时站的位置便已经封死了他返回醉春楼的路，而且两个人在这里如此久的时间，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却没有一个人过来查看，想来这里也被禁声的阵法笼罩了，外人无法看出破绽。

    “你看到了？”江承恩想了想，最后问了一句。

    韩当却笑了笑，说道：“江门主，若非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江承恩点点头，又问道：“所以你今日与宋灵犀那婊子出去，就是谈论此事？”

    “江门主妄言了，我们只是同门师兄妹之间的闲聊，怎么会谈论那些事情。”韩当知道，这是一个点，只要自己不把这些隐秘的东西说破，不让江承恩恼怒，那他绝不会立刻动手。

    “你倒是聪明，并非传闻中的那般鲁钝与憨厚。”江承恩冷哼一声，“只是今日你必须要死啊，你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我不能让你带着秘密活着离开……”

    韩当的手悄悄藏在身后，他一边儿看着江承恩，一边用藏在身后的手刻画起了符箓。

    “只是我还没活够呢，江门主就这般要将我打杀，爷爷那里怕是说不过去吧？”

    “韩长老？你太自信了。整个长生门都是我的，区区一个韩长老，有能掀起什么风浪。”

    江承恩笑着摇摇头，仿若将天下都把控在手里一般。

    “倒是你，知道了我的秘密，当真留不得啊！”他说着，仅剩的左臂，朝着天空一伸，手掌摊开，天上的星光便朝着他手心汇拢而来。

    韩当看着漫天的星光沉下来，脸上竟也笑了出来，他看着江承恩说道：“江门主是可以在长生门只手遮天，只是今日，江门主可能会失手呢！”

    他说着，藏在身后的那一只手上，符箓已然勾勒完成，他手指一抖，这符箓便落于他的脚上，一道青色的光芒闪动了一下，最终又隐去。

    “江门主，我们后会有期！”他话音一落，脚下顿时升腾起两道清风，裹住了他的双腿。

    他只是朝远处迈了一步，整个人便腾挪出了数丈远。

    江承恩见状先是楞了一下，随后冷笑一声，手掌一甩，掌心处的星光顿时破裂。

    他收回了手掌，将其负于背后，脚下的步子也迈出一步，那腾挪的距离竟然不必韩当驾着清风短多少。

    “你真当这青燕符箓能保你性命？”他紧紧地缀在韩当身后，脸上未露出半点急迫的神色，甚至还是不是出言讽刺两句。

    只是韩当并未理会他，只是埋头专心的朝着城外飞奔。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他现在将青燕符箓用上，已然是搏命的姿态。

    若是再分心去做别的事情，那性命大抵是保全不下来了。

    夜色下，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的在长安城的大街上飞奔着，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约莫只是一刻钟，两个人便来到了长安城的北城墙下。

    韩当瞧了一眼近十丈高的城墙，脚下猛地一踏地面，整个人便飞身而起，在城墙的墙面上借力了两步，最终飞上了城墙顶端。

    这一段城墙并无人把守，驻守的兵士大多都集中在南城墙与东方的城墙。

    十五万人，说起来围住长安还是勉强的，所以燕翎军的主力只要围着的还是南城墙和东城墙。

    自然地，长安守军这边对于北方和西方的防守也松懈了许多。

    况且，现在也已经过了子时，只剩下极少数的兵士分赛在北城墙与西城墙分散在这里。

    与其说守城，其实并没有什么实际效果的。

    韩当踏上城墙，没做丝毫停留，直接朝着墙外跳了下去。

    而江承恩紧随其后，只是他并没有像韩当那般还需踩着城墙的墙面借力，他脚下一踏，便如腾云一样，扶摇直上，一如他昨日来长安时的那样。

    两个人一逃一追，就这么一直向北方而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韩当的速度忽然变慢了一些。

    韩当的面色微微一滞，随后脸上露出了绝望的神色。

    他知晓，青燕符箓应该是快要失效了，若是在青燕符箓仅存的这一丁点儿时间里没办法摆脱江承恩的追赶，那他怕是今日便要葬身于此了。

    只是他看着前方，看着那开阔而平坦的地面，心中不免升起了悲哀。

    这里没有什么可以用来藏身的地方，这样的地形中，即便是他的速度超过了江承恩，可如此开阔的视野也让他无法逃脱。

    “莫非是天要亡我？”他心中不禁升起了这样的想法。

    但随后他立刻摇了摇头，将这些想法甩出了脑海。

    他的脸上露出坚毅的目光，看着前方的开阔，摆动的双拳紧紧的握起。

    “我定要寻一丝生机！”

    追逐还在继续，可是青燕符箓即将失效，韩当便不可避免的被江承恩追赶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