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里找到,那一定不是活着的宁时修,现在没有找到,还能假想,也许他已经逃出生天……
被他这么一说,我忽然有些安心。
他那么命大,一定是自救了。
这边稍稍放心后,紧跟着的另一个问题我也想知道:“你知道金子会被FBI带走多久吗?”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傅厉琛竟避开了和我的对视,低下头打开风衣的扣子,淡淡道:“FBI和军统是互不干涉,他们的审讯方式我一无所知。”
我没有多想他那片刻的反常,兀自琢磨:“金子算是他们的暗探,自己人,他们应该不会太刁难吧?”
傅厉琛没有接我的话,他把风衣搭在椅子上,再床沿坐下。
我想起来他这段时间没怎么休息,到处忙碌,心里有些心疼:“你累不累?要不要先洗个澡?”
“我想先睡一觉。”
他已经整整两天两夜没合眼,看他满脸倦容,的确是困到了极致。
不过他那个洁癖狂的性子,最后还是洗了澡才去睡。
我起初是坐在床边看着他,后来也困了,就趴着睡。
醒来的时候是中午,我睁开眼就发现傅厉琛那对漆黑的眸子清晰地映着我,发现我也醒了之后,一下子就把我拉过去趴在他的胸口上。
他环抱着我的力道有些大,我感觉他的气息也有些不稳,像是从梦中惊醒,便沉默地让他抱着,等感觉他心跳正常后,我才撑着胳膊从他怀里起来,忍不住笑着打趣他:“做噩梦了?你也会怕噩梦?”
他的声音还有刚睡醒时的沙哑:“我不是怕噩梦,我是怕梦境成真。”
我不以为然:“怎么可能,梦就是梦。”
傅厉琛眸色清澈隽黑,不语,手熟稔地拿起我一缕头发,在手指上一圈圈地缠绕,直至黑发缠满他的指腹,他就忽然一下子把手指抽了出来。
长发从半空中飘落,落在我的脸颊上。
我拿开头发,往他怀里再缩了缩,小声道:“其实,我以为你会很高兴认识宁时修这个下场。”
傅厉琛停了一瞬:“为什么?”
我犹豫着说:“他不是你的杀兄仇人吗?”
傅厉琛淡淡的,又冷冷的说:“我是很想他死,但是,他只能死在我手上,而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手里。”
他像是由此启发到了什么,紧跟着问我:“如果有一天,我杀了他,你会不会把我当仇人?”
我蓦然怔忪,类似的问题宁时修也问过我。
我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我说——不要拿这种事情试探我,没有意义,你们的事情我不想干涉。
我也想到了宁时修的回答——我不杀他,他会不想杀我吗?不会。
心里狠狠一揪,我呼吸不稳地问:“如果,我让你放弃杀他,你会不会答应?”
傅厉琛挑了下眉,竟没有犹豫多久就说:“你不会这么要求。”
我哑巴了好几秒才找回声音:“……为什么?”
“你不是那种自私的人。”
他觉得,我不会因为宁时修是我大哥,就自私地要求他忘记仇恨?
我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难堪,连忙躲避开他的眼神,想假笑都笑不起来:“是、是吗?在你眼里,我居然这么深明大义……”
傅厉琛把我抱紧,这个话题直接结束:“我还困着,再陪我睡一会儿。”
我没有动,在他怀里僵成一根木棍。
第一次发现,我如此卑鄙。
因为刚才有一刻,我的确动了让他为了我,放弃仇恨的念头……
那是他的亲哥哥,从小宠着他护着他,却因为宁时修死了,还让他这么多年来在家族里被人戳脊椎骨,他心中的仇和恨根本无法平复,只是平时没有挂在嘴边而已。
我怎么能那么自私,想让他为了我,放弃仇恨?
我转个身,抱住傅厉琛的腰:“对不起。”
傅厉琛没有睁开眼,像是已经熟睡。
等到我醒来,是傍晚了,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但是没有关紧的门泄进来一些声音,傅厉琛应该是在楼下。
我洗了把脸,披了件衣服下楼,在楼梯上就看到客厅的电视正在播放新闻。
主持人说,昨晚十二点钟,在纽约市XX区域上空发生了意外事故,一架EC225型号直升飞机遇到袭击坠毁,已经确定机上五名乘客无一生还,分别为四名美国男人和一名中国女人……
看着飞机的残骸和脑子中的某个画面重叠,我只觉得脚底一股寒气,直冲上天灵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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