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做准备,那也许下个离开的就是自己了。
魏念心烦意乱地在车里抽了很多支烟,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去哪里。后来他想到自己已经有一个多月没去看过顾老太太和顾在冉了,就决定过去转一圈。
虽然他知道自己不该跟他们走这么近,但是心里就是突然很想过去。
见到魏念来了,顾老太太高兴地眉开眼笑的,上前就拉住了孙子的手,“念念,你来看奶奶和你爸……”
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来了孙子叮嘱过他们的关系要保密,所以连忙改口说道:“你来看奶奶和你叔叔了呀,真是一个好孩子,奶奶都想死你了。”
魏念是直接来的顾在冉的房间,他知道一般情况下顾老太太都会守在自己儿子的身边。
刚开始听到那个称呼的时候,他确实脸色不好看了一下,但看顾老太赶紧又改口了,知道老人是一时说溜嘴了,脸色才恢复了一些。
“最近公司的事情比较忙,今天刚有一些时间。”他把房门关上之后,任由顾老太拉着自己走到了屋里才继续问道:“你们最近怎么样?在这里生活的还好吗?”
顾老太太笑着连连点头,拉着魏念坐在了沙发上,“好,好,好,我们在这里生活的好着呢,三餐和生活都有人打理,还有人专门照顾你爸爸,怎么会不好呢?”
“我们可真是拖了我们念念的福了,这奶奶将来要是走了也能放心了。”
“什么走不走的,好日子才刚开始,您好好的活着吧。”虽然魏念对她并没有什么感情,但是看着头发花白的老人在自己面前说这样的话,他还是忍不住也有些伤感。
“嗯,奶奶好好活着,念念放心就是了。”听孙子这样说,顾老太太眼眶有些微红,但是真的打心眼里高兴。
“来,你看看你爸爸,现在好多了。”此刻顾在冉正躺在窗户边的床上呼呼大睡着,阳光照在脸上更显得白胖白胖的,看着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难得魏念能见到顾在冉这么安静的时候,头发也剪得寸板,这使得他整张脸都完整地呈现在了魏念的眼前。
看着这张面孔,他竟然一点也不觉得陌生,因为即便不用照镜子对比,他也知道自己跟这张脸是多么的像。
所以,自己真的是这个疯子的儿子。
虽然这件事情他早就知道了,但是这一刻还是觉得心里一阵难受。
谁说人生下来就是平等的?比如他,比如夏之阳和夏之光,他注定是一个疯子的儿子,而双胞胎兄弟却注定是人中龙凤的儿子,这赤裸裸的差距刺让他更觉得妒忌。
不想再继续被刺激下去了,魏念快走两步离开了床边,重新坐回到了沙发上。
“念念,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奶奶看你好像心情不太好的样子。”其实从魏念进来,顾老太太就一直在观察着他,总觉得这孩子跟上次来的时候不太一样了。
魏念看着一脸关心的顾老太,这神情他在李冉清脸上也看到过,只不过李冉清是对双胞胎兄弟的。
他突然有点难受,想把自己在魏家的一切都告诉眼前的老人,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只是眼眶有些忍不住地泛红。
“是不是在魏家受欺负了?我就知道他们家没好人,真是可怜了我的念念了。当年把我的念念给抢走了现在又不好好待你!姓魏的真是一个好人也没有!”
虽然魏念没有说话,但是顾老太太看他的样子就更加确定这孩子在魏家一定是遇上事了,所以又忍不住地咒骂了起来。
按照以前,她这样说魏家人,这孙子早就不高兴地出声制止自己了,但这次他却什么也没说,还是保持着刚才的样子。
顾老太太胆子又大了一些,继续在他的耳边说道:“念念啊,不是奶奶唠叨。说到底我们才是一家人,我们身上流着一样的血,除了我跟你爸爸,不会有人对你真心好的。”
听了顾老太的话,魏念的眼睛眯了眯,又陷入到了自己的沉思之中。
他突然觉得也许面前这个没什么文化的老太太说的话是对的,血缘这个东西也许远比他想象中的更加重要。
如果身上流淌着相同的血液,不管对方现在是什么样子,你都不会嫌弃他。就好像顾在冉这个疯子,虽然自己直到现在也不愿意接受这个人是自己的爸爸,但这并不影响他想要好好地照顾这个人。
如果身上流淌着的血液不一样,不管自己怎么做,对方都会不满意。就好像自己叫了十几年奶奶的李冉清,不论自己多么努力,多么地示好,她依然看自己不顺眼,只是一心想着怎么把自己赶出去。
魏念想到这里不禁地感到有些颓败。
即便他的心里一直都只认魏泽轩这一个爸爸,也是发自肺腑地想对他好,但是血缘这个东西就像两个人之间的一道宽宽的鸿沟,任他再怎么努力也跨越不过去。
这天,魏念破天荒地在疗养院呆了许久,还陪着顾老太太一起吃了午饭。虽然他的心里有些瞧不起这个亲生的奶奶,但不能否认的是跟这个老太太在一起的时候,他的内心是轻松和自在的。
这种轻松和自在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在魏家体会过了。
下午稍早些的时候,魏念在顾老太太的各种不舍得中离开了疗养院,不过他答应了老太太会至少一个月过来看他们一次。
以前他这样说只是为了哄老太太,现在的他却是真的想来这里放松放松自己了。
放松自己的结果就是他在离开疗养院的时候,心情已经调整的差不多了。本来这么多年来他受到的教育也是不能任自己一直沉浸在不良的情绪中,要以最快的速度调整好自己的心态。
离开疗养院后的魏念,即便现在心情依然很沉重,但也已经重新打起了精神,准备按着自己之前想到的按部就班地推进下去。
对已原本就应该属于自己的东西,他并不准备做任何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