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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已过三个多月,风季都淡了过去,羌晥的阳光十分强烈,入夏之后偏多了几抹浓烈的热。
望舒阁东窗之下,放置一口五尺高的陶缸,盛着清凉的河水,风从东窗进了望舒阁,经过凉水,倒也给阁楼内添了凉意。
这是赛戬从苍玉山脉极北边,那条从雪山流过来的清蔽河深处挖的水。赛戬一贯昂然潇洒,喜与将士奔腾猎场,母后早逝,王宫之中也没有后妃,冰窖里便也没存几块冰,消遣的东西,他都用不上。
只是今夏倒是难为了他,为着百里捻,千里迢迢去了清蔽河之端。
百里捻盘坐在凉席之上,手执朱雀玉笔,在润玉宣纸之上涂抹作画。望舒阁高,东窗敞开最大处,楼下遥遥望去,还能窥见一抹白影,翩若仙人。
赛戬抬眸望向东窗,眉梢一勾,“也不知捻儿在做什么。”
说着,便往望舒阁而去。
而望舒阁内,百里捻放下了手中的朱雀玉笔,拿过莫湮放置在木桌之上的信件。
“南明那边没什么动静吧?”
莫湮摇头,他这是刚刚从中原回到羌晥,“没有,南明王公孙执没再派人来西境,他手下的那批鸽子所剩已然寥寥无几,且……且公孙执如今正忙着朝中之事,无暇顾及西境,甚至也顾不上西昭。”
百里捻看向莫湮,“朝中之事?”
“是,”莫湮点头,“南明王最近正逐查曹家谋逆之事,是曹将军的子侄,曾经参与邺陵之战,帮南明王拿下邺陵,俘获西昭王的小曹将军,说是这位小曹将军因为叔父被冤身亡,要为叔父报仇而起了谋反之心,如今已被南明王革职查办,抄了家。”
听到莫湮的话,百里捻嘴唇微挑,勾起一抹冷笑,“南明还未得天下,倒先着急惩治功臣,常言道君若王天下,必定杯酒释兵权,公孙执竟多疑到连功臣的命都不留下。”
莫湮也笑了一声,“如今南明是真没几个武将了。”
百里捻:“如今中原天下两分,北晏南明两国南北对峙,北晏国遭受了几年风雪寒害,极北边的百姓还未脱贫,北晏前王驾崩,新王登基还未得朝臣的心。而南明风调雨顺国富民强,又占据着天下最为辽阔富饶的土地,公孙执已然不把其他国家放在眼中,强权之心空前强盛,殊不知他日开战,南明已无能用的武将。”
摇头冷冷一笑,百里捻缓缓抬起眸子,往窗外瞧了一眼,仿佛隔着苍玉山瞧见了中原的风光,他眸色渐深。
“说来也是可笑,北晏王重武无劝谏之文臣,南明王多疑无远战之武将,这中原天下还真是有意思。”
可不是有意思。
莫湮不懂这些,只瞧着百里捻眼神复杂,有感慨,有惆怅,有冷漠,也有看笑话的戏谑。
“对了,西昭的兵马操练的如何了?”百里捻收回眸子,随口一问。
莫湮:“西昭少主亲自操练兵马,与将士一同风吹日晒,颇得人心,西昭的兵马也日益强壮,训练有度,已有难以匹敌的雄风。”
百里捻点点头,越洆当真没让他失望,虽少不经年,却也有几分雄心与魄力。
“主上,属下还在操练场见到了羌晥王的身影。”莫湮突然一提,他看向百里捻,这件事他也不解。
“他去哪里做什么?”
赛戬确实有些日子没来望舒阁,往日几乎日日一趟,这两月以来,多则三五天一趟,少则七八日一趟,百里捻向来没把他放在心上,竟不知他去了操练场。
莫湮:“羌晥王武功颇高,属下没跟住他,倒是跟着他的侍卫卫禹转了一趟,仿佛羌晥也有几队军马去了操练场,人马就在西昭军队旁边,也跟着西昭军队操练起来,羌晥王就守在那边。”
莫湮眼神疑惑,他不懂得赛戬此举,皱着眉头,“难不成羌晥王不放心西昭的军马,特地设防?”
百里捻却笑了一声,他摇摇头,“他不过是瞧见西昭军马操练眼馋,也跟着凑热闹罢了。”
设防?这样的心,赛戬应该没有,不过他一贯喜兵喜剑,最疼惜这军马兵将,连让兵将去开凿个路,都怕山上的石头砸了他的兵将,这个人最爱在军马兵将之上下功夫。
莫湮似懂似不懂地点点头,他只觉得赛戬莽撞粗鲁,倒也不懂得他的所念所想。-+*
“捻儿!捻儿!本王来看你了。”
正说着这个人,这人就已经进了望舒阁,百里捻扫了莫湮一眼,莫湮点头拿过木桌之上的信件,转身闪了出去,赛戬进来之前,没留下任何痕迹。
赛戬正满脑袋的汗,一进屋里,只觉得凉风拂面,让他的燥热少了几分,多了几分清爽。
“还是捻儿这里舒适。”赛戬坐在了凉席之上。
百里捻给赛戬倒了一杯叶寒茶,正好解暑,“王上这是从哪里过来,怎么这么一副模样。”
赛戬只穿着一件汗衫,袒露着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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