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个胆子大些的男人,笨拙地趴在窗口,端起了他们从未摸过的杀人凶器。
苏远洲和苏远潮兄弟俩,就谁留在这里谁上战场的问题,又争执了好几句。最终,为女儿报仇心切的苏远潮,在悲愤的厉啸声中冲向了战场……
“百无一用是书生啊!”
手无缚鸡之力的笔仙傅览之,自怨自艾地负手长叹。
“不。”薛汗青看了他一眼,摇头说:“你的画笔,就是你的武器!”
“你说的对。拿笔来!”
傅览之精神一振,大声喝道:“我要把这今天的一切画下来,然后公之于世!”
“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这些刽子手是如何欺凌我华夏人民的!”
“我要让全华夏都知道,咱们金银岛勇士是如何抗击外敌的!”
屋里没有武功的苏家人找来笔墨纸砚,傅览之泼墨挥毫,神情庄严而肃穆。
上岛之前,他有过作画的准备。只不过,他准备的是描绘世外桃源的蓬莱仙境,而不是眼前这个雷电交加、枪林弹雨的血肉战场。
洁白的画布之上,浓墨成云,淡彩成雾,弹笔成雨,冲墨成电,暴风雨中的金银岛跃然纸上,隐隐之中竟有金戈铁马之音!
电闪雷鸣之中,有虚实难辨的人影横空交战,如神如魔;衣袂翻飞之间,有电光与弹道交错,血洒长空;流光破空之后,院门和院墙轰然倒塌,碎石乱飞……
这是一幅波澜壮阔的画卷。
战争很少成为绘画题材,因为残忍的战争不值得歌颂,但战争中的人总有些可爱的人,却值得大书特书,可歌可泣。傅览之的满腔激愤无法宣泄,恨不得弃笔从戎跟敌人杀个你死我活,在这样奇特的心境之下,画笔成了他手里的长枪,墨汁如同胸中的热血,忘情挥洒,如痴如醉。
不久之后,这幅命名为《暴风雨》的国画长卷,随着笔仙傅览之的大名,在华夏和全球网络上引发了轩然大波。
按照某位知名评论家的说法,擅于表现青山绿水、花鸟虫鱼的华夏写意画,第一次脱离了田园浪漫主义的闲适,或者说,超越了闲得蛋疼的自我陶醉。
引起争议的真正原因,不只是傅览之的画风骤变,而在于画卷所表达的内容。如此犀利的画风,如此惨烈的场景,让所有观众都身临其境,一股峥嵘的铁血气息扑面而来,金铁之音不绝于耳,仿佛闻道了血火硝烟的味道——
显然,这幅画并非笔仙的凭空想象,而是接近于西洋绘画中的写实。那么,如此惨烈的厮杀场景,究竟发生在何时何地?那些头戴面具的黑衣人是什么人,那些英勇抗击的人们又是谁,竟能徒手搏杀手握凶器的敌人?
傅览之对此保持了沉默,在众多网友的追问下,只是引用了画卷留白处的题字,一首慷慨激昂的《江城子》。
“远上蓬莱寻胜景,悍匪袭,宾客惊。金刀银针,勇对枪炮鸣。东海异人守国门,气冲霄,露峥嵘。
古来豪杰多痴情,舍生死,赴幽冥。壮志铁胆,碧血写丹青。书生意气笔作剑,风萧萧,雷霆霆。”
在全球的文化交易市场,有人对这幅《暴风雨》报出了数十亿的天价。傅览之不为所动,将画捐赠给了一家书画博物馆,唯一的要求是在博物馆里公开展示。
一系列令人眼花缭乱的全球事件之后,不少华夏人纷纷猜测,《暴风雨》中所描绘的场景,大概便是引起这些事件的起由,而华夏庙堂和江湖,启动了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的报复。
没有人知道,金银岛上空的云雾和暴雨,并非自然而是人为。
作为单兵激光武器,镭光狙有一个致命缺陷,就是会受到雨雪和大雾天气的明显影响。在雨、雪、雾天气中,人的视距会大幅度缩短,因为光线会在雨雪雾中折射和衰减,激光武器也是如此。
云开离开渝都之前,恰好听路疯子提起过这一点,所以在看到镭光狙的第一时间,他就偷偷地使出了翻云覆雨式,制造了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
当然,蝴蝶谷的毒术同样有缺点,不分敌我。金银岛上不只有敌人,还有苏家人和不少普通人,再说黑衣人的面具带有防毒功能,敌人还没毒翻,自己人就得倒下,因此毒术技能的唯一用处,便只有制造一场雨雾天气,削弱镭光狙的威力而已。
这也正是苏北之前的疑惑。镭光狙命中云开时,在雨雾削弱和天蚕衣的阻挡之下,才没有洞穿他胸口而过,接着再杀死他和苏杭。
只是,云开落入火山口时还是陷入了昏迷,生死未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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