窟窿稍补上些,账面上也不至于太难看,只是你那边还是与那位姓刘的新账房多说说,叫他别计较太甚。咱们有些银子已花了,若是他眼睛毒,只怕还是能瞧出来问题的。”
何继愣了愣,只说好。
何账房倒是看出何继的为难,想来何继怕是不肯,忙说道:“如今你俩不是正住在一间屋子?关系自然要比我们好些,你认真说说,他或许能听。再更理想些,只怕还能将那刘仁拉来成我们的人。”
是了,既开始管正院的账目,也算是正院的人,刘仁自然是要搬回来的。
正院空屋少,便让刘仁和何继一起住着了。
只是何继也有自己的为难之处。
也就在不久前,自己骄里娇气地摔了一跤,几乎是逼着刘仁出了正院,当时又哪里能想到,这才过了几天,刘仁竟又回来了。
只是不知道刘仁知不知道自己当初的小动作。
若是不知道,事情自然好办,原先的事只管翻篇,大伙笑一笑,还是能做朋友。
但若是知道,只怕在这账目的事上,还真有点难办。
何继不由为难,商量道:“表叔要不再想想办法,将账面做得更真一些,那个刘仁我同他打过几次交道,是个十分直楞的人,只怕我这里不好说。”
这是想让我家多掏钱?
何账房立时不乐意了,只说:“我家拿的也就那些钱,只不过稍花了一点,即便全吐出来,我自己搞出来的那点窟窿也是可以补上的。可是你家拿的大头,即便是我这里将银子全交出来,你家那边要做得不够,账目还是弄不上眼。”
何继略一犹豫,不知如何接话。
这银子的事,向来是何管家在管,他也是没个法子的,便只说:“我回去同我爹说说。”
谁知何管家自然是不肯全交的。
“哪个账房不贪,哪个主子又是不知道账房贪的?他何强倒是活得正呢,还全交出去,还撺掇着我也全交出去,做梦呢?只怕他也是嘴上说说,到时候又能掏出多少银子?他家的女人,脸上粉扑得比墙还厚,那不是银子,还能是面粉糊上去的。倒跟我一副清白样子,真叫人笑掉大牙。”
“他不过就是仗着自己会几个字,在那里耍聪明呢,若咱们真将银子全掏出去,指不定最后又进了谁的腰包。”
何继回家,只听到自己的爹说了这一通抱怨,虽没说明白,但他也明白,这银子怕是没法全拿了。
何继只得将话传到账房那里,自然是稍加润色了一番,可即便如此,那何账房还是冷笑一声,凉飕飕地看了何继一眼,不说话了。
何继自己个儿也是个不识字的,也不知道这账目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好看,他们这小门小户的,小便宜是爱贪,但像这样明着从主子手里扣钱,即便这钱对那些贵人们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可他们这些人,可都时刻胆战心惊着呢。
何继知道没有办法,想了想,还是打算去求刘仁。
如今,也只好寄希望于刘仁并未发觉自己当初对他使的那点小伎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