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几乎是爬了进来,看到兄长就惊呼“完了,完了,我们平卢李家彻底完了!”
李师古很沉稳地推走裴氏,对他使了个“多多保重”的眼神,而后大踏步上前,揪起李师道的衣衽,喝问:“那日与你密谋,你到底有无泄露出去?”
“只对妻妾说过要变卖田产,收拾行李。”李师道欲哭无泪。
“谋及妇人,死不足惜!”气得李师古左右开弓,对着李师道的脸颊来回猛批。
打完后,李师道捂着脸,对兄长说:“刘悟和谋反的军将们,妻子父母都在军府内为人质,裹挟他们一道入牙城去,他们敢攻牙城,就杀一人质,然后等到官军来时,还有申诉辩白余地。”
李师古点点头,接着兄弟俩手持宝剑,冲出内寝,和十多名牙兵,即两位来会合的堂弟胡惟堪,沿着曲廊往拘押人质的屋舍奔去。
还没走十步,就看到家奴胡惟堪抱着李师道的两个儿子,弘方、明安,还有披头散发的魏氏、袁氏、蒲氏,抱着细软包裹,身后跟着一大群冲出来的人质,正往外夺门而走。
李师道看到此景,只觉得天旋地转,用剑指着胡惟堪大骂说:“庸奴,你挟我妻妾儿子,还坏锁放走府内人质,意欲何为!”
胡看到李师道,就边跑边喊到:“你兄弟死期即至,何苦连累家人呢?放心,你妻妾儿子,我会替你献给刘都头,都会得到很好的照料,勿忧。”
这下李师道才明白,“原来是你卖我?”
李师古一把推开李师道,咬牙切齿,手持柄蜂子铳,对着胡惟堪便要打射出去。
李师道上前,抱住兄长的胳膊,哭喊道:“恐误杀我儿。”
“你还以为你儿能幸免?”李师古大骂弟弟无能。
这时子城城门喊声大作:刘从谏、王再升等,带着大批叛兵涌入进来,接走人质,和李师道的妻妾儿子,随后弓箭和火铳雨点般射来,打得廊柱、梁架碎屑乱飞,毕剥有声,惊得数只青色的大雀,从院墙和树荫间飞起,哀鸣着盘旋数周,才飞离军府——李师古见大势已去,便只好退入到牙城之中。
等到刘悟奔到军府内,各将都来庆贺归顺,“高宫师只要李师古兄弟的头颅,何贺之有?”刘悟大怒呵斥,接着就说,“当夜就给我攻城,要是高宫师来了,牙城还未夺下,我等也不免得一个死。”
这时令狐造献策说:“牙城小且固,不若堆起柴,浇上火油,围住焚烧,城内有楼宇、屋廨、甲仗楼,多是木材,如此李师古兄弟就如袋中之鼠了。”
刘悟赞同,另外他喊来儿子刘从谏,吩咐说:“城破时,李家兄弟,全都不得留活口……”
刘从谏点点头。
入夜后,数千平卢军呼喝着,将堆满干柴的革车一辆辆,推到牙城下,接着用锁链串联,浇上火油点着,冲天的火焰熊熊,把长宽仅百步的牙城缠绕住,浓烟逼得李师古的麾下,在城头站立不住——随后刘从谏领百余勇士,用湿巾蒙面,踩在井栏车上,逼靠攀缘上城垣,杀入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