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闪出的一直手臂拦住了。
他的眼睛充满了血丝,充满了怨恨,和方才那个胡闹的顽童判若两人,冷声道:“这个是谁给你的?”
“我告诉你,你放我走?”
十绝老人没有回答,他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云舒觉得这或许是默许,便轻声道:“是一个老头给我的,至于是有意还是无意,我便不知道了。”
她见十绝老人听得入了神,整个人像是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中。她轻轻后退半步,想绕过去,可还是如此,在她转身的一刻,被抓住了手肘。
手肘上的受力很重,好像她稍要挣脱,自己的整个臂弯便会被直接活生生得卸下来。她失口喊痛,叫道:“我都告诉你了,何况不放过我。这个铃铛你若喜欢,我送予你了便是。”
十绝老人垂着头,云舒瞧不见他的样子,可是他的声音中竟然透着悲凉和泪水,“我不会让你送死的。”
云舒大惊失色道:“什么意思?什么是送死?项寻有危险?那我更要过去!”
十绝老人冷声道:“你知道这个入口,难道姚觅不知道吗?那你不好奇为什么她丝毫不关心里面的人,她宁愿在外面淋雨等候,也不从这个正门进去一探究竟吗?为什么她之前那么倔强,现在却这般听我的话?”
“因为你们两个都变态的!”
“因为这个入口有毒!因为这每间房子都有不同的毒雾,你之前进屋的时候,难道没有闻到一股子沁人心脾的清香吗?”
云舒不愿理会,一把推开十绝老人。
“小妮子,你竟然不信我?”
云舒轻哼一声,道:“你可笑的很,既然这屋子有毒,那我之前进屋的时候就已经中毒了,那我再进去又如何,这毒轻一些还是重一些,又有什么区别?如果我和项寻都注定要中毒而死的话,我也要和他死在一隅之地。”
“第一次中毒可以药解,再走一次你必死无疑。如果我没有看到这个铃铛,你的死活与我无关,如今你既然是这个铃铛的主人,你就绝不能在我十绝岛出现半分差池。”
他的身子虽然已僵硬,精神却还是很镇定,云舒知道这话是千真万确的。可她的态度也很明确,忽然她想起了什么,于怀中取出那枚邵荣给她的黑珍珠,置于十绝老人眼前,道:“我有避毒珠,我死不了。”
十绝老人似慌了神一般,急声道:“你见过他了?”
云舒没有时间做解释,只冷冷问道:“既然我有避毒珠,是不是可以进去了?”
还未等十绝老人应答,手中的避毒珠一下子被她头顶越过的身影轻松取走,云舒定身才瞧见了姚觅奔向茅舍入口的身影,簌簌雨帘中幽幽荡荡着姚觅清冷的声音,“我去看!”
云舒稍做晃神,刚要跟上,却不想竟被十绝老人一把环腰搂住,老头整个人半挂在云舒腰间,她真真迈不出一步,“呸”了一声道:“老色痞,放开我!”
十绝老人已没有了方才严肃庄重的神情,将云舒的腰搂得更紧了一分,语调中竟还带着女子才会有的娇憨,道:“不行不行,你的生死是我的责任,你现在没有避毒珠了,我死也不放手。”
云舒怒道:“你放开我,你这个老色痞,见女儿不在,竟扯谎占我便宜,我定要斩断你的胳膊。”
“不能放,不能放。我拦住你最多失去两条胳膊,你若出了个好歹,我就只能剩下两条胳膊了。”
一拉一扯中云舒也稍镇定了些,冷声道:“你若不放开我,我马上咬舌……”她话还没说出口,就觉下巴一疼,十绝老人竟然生生地掰断了她的下巴。云舒痛得只觉脑袋充血,她说不出话来,只能眼泪簌簌地往下流,雨水泪水混在一片。她说不出话来,可那无声的愤怒,那无声的悲哀,无声的泪水,怨毒的目光,牵扯出了十绝老人从未有过的惶恐。他轻轻松开桎梏住云舒腰身的双臂,却猛地跪下,道:“你真的死不起!等这一切尘埃落定,我定割舌请罪!”
云舒不知道十绝老人为什么变化如此之大,但是想必和那个银铃铛脱不了关系,她没有再跑,只是转过身,目光幽幽地看着那扇青铜门。
十绝老人缓缓站起身,想上前查看下云舒的下巴,他一时心急,如今只怨自己为何没有学个点穴之类的功夫,可刚走近,她却闪身躲开了。十绝老人随着她的目光,轻声道:“你别怕,即使两个只能活一个,走出来的,也一定是项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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