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陶灼华故意想了想,有些为难地说道:“从前住在舅舅家,我和母亲院里有十几个陶府里的丫头,舅母生怕她们不听话,将卖身契都给了我母亲,那之后她们才真正将母亲做为她们的主子。您若要两位姐姐随着我,我手上总要有个拿捏,若不然出了府里,谁晓得她们眼里有没有灼华。”
小人儿跟着嬷嬷们学了几天规矩,到学会举一反三。些许个奴婢的卖身契,瑞安长公主不甚在意,在她眼中户籍文书不过是张废纸,又何况区区这些东西。
瑞安长公主慵懒地伸展了一下腰肢,趿了脚踏上的绣鞋走至花架前,拿银剪修剪着旁溢斜出的花枝,浅浅笑道:“灼华果真大了,竟懂得这些。你顾虑得也是,那东西我晚些时命半夏送去你的院中,再带着忍冬给你磕头。”
陶灼华面有喜色,只是瞧一眼长公主身旁的费嬷嬷,又咬着嘴唇低下头去,似是有些畏惧。长公主眼风一扫,瞧着陶灼华胆怯的模样,不由面现鄙夷。
她胡乱伸手指着费嬷嬷道:“不怪灼华忐忑,你回头也教导忍冬两句。告诉她随着谁便是谁的丫头,只许一心侍奉主子,不许胡乱生事。“
费嬷嬷在一旁听着,心上又焦又燥,却不能开口驳回。她的目光从陶灼华身上不满地瞥过,又慌忙堆着笑脸对长公主道:“殿下吩咐得是,忍冬这丫头心眼实诚,如今服侍了灼华郡主,心里自然只有这一位主子。”
陶灼华身着浅藕色蜀丝长裙,纤细的腰间结着根月色挑银线丝带,越发显得流水肩纤薄清瘦。她低垂着臻首,柔媚又清纯的眸间锋芒绽现,只不过都被纤长的睫毛轻掩,瑞安长公主只瞧见她唇角一弯轻盈的笑意。
前世里忍冬的薄凉依然是梗在陶灼华心间的刺,一想到她曾对茯苓指认,妄想血口喷人,陶灼华便有些义愤填膺。
那块染了豆种的帕子虽然惟妙惟肖,却铁定不是出自茯苓之手。若不是忍冬耳濡目染,又怎能模了茯苓的绣法,还会留意她们在帕子上绣下的名字?
今世依然要靠着忍冬去将当初的迷底揭开,陶灼华要带着她去大阮,却不能由着她在自己身边祸害人。一纸卖身契握在手中,要打要杀便由自己说了算。
三人各自有各自的小九九,瑞安长公主瞅着事情谈妥,无心与陶灼华敷衍,又问了几句她的箱笼可曾规整,从前送她的衣裳首饰可都打点齐备。
陶灼华年轻稚嫩的面容上便露出丝丝甜笑,似初绽的桃蕊般嫩红轻柔,她轻轻说道:“不曾落下一丝东西,全都收拾妥当了。”
打点的行装里,不单单有长公主预备的衣裳首饰,还有好些叠翠园的古董摆设,炕桌上的琉璃海棠花、花厅里的绿松石盆景,全是价值连城。
连那架前朝的梅花断纹古琴,也被陶灼华命茯苓一并装入了琴匣之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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