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当一声,何子岑曲起手指,一记爆栗子不轻不重落在赵五儿额头上。
“我瞧你是越发皮痒,连主子也敢打趣。”何子岑心情轻松,冲赵五儿没好气地喝道:“便是没有你通风报信,难得我不晓得灼华如今在哪里?”
赵五儿哈哈笑着,只将早便备下的青绸山水墨画竹骨伞撑开,要替何子岑遮挡如烟似絮的雪片,何子岑却将他的手一推,轻快地折转身形,想也不想便踏上通往青莲宫的旧路。
前世的陶灼华在青莲宫久居,何子岑早知道那里承载着两人太多的回忆,她自是割舍不开。这几年来何子岑明里暗里照着从前的样式翻修着青莲宫,营建着青莲湖,更期待自己即位之后能叫陶灼华重回旧居。
两人一样的心思,若陶灼华此时不在太子东宫等他,便一定是在青莲宫迎他。
何子岑唇角泛着温柔的微笑,不自觉地踱到青莲宫前头的竹桥上,眼望那一泓结着薄冰的碧水,想起前世二人时常在这里泛舟,再难压抑满腔深情,不觉深深驻足。
水面薄冰,却被人错落有致地凿开几孔,置以浓碧的丝绸。轻灵剔透的雪雾扬起,又缓缓笼上湖间那些碧绸裁成的莲叶间,一时恍若仙境。
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
何子岑目之所及,好似又瞧见满湖莲叶摇曳,佳人芙蓉向日,自满池碧荷间向自己探出头来。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那满池碧荷也因这佳人的明眸失了颜色。
青莲宫地势开阔,远山翠峰遥遥可见。青葱夏日的满目碧绿如今却是因雪白头,如老舍先生笔下那顶了一髻儿白花的妩媚。
近处廊下那些阔阔的芭蕉沾了雪水,到越发晶亮欲滴,前方的甬道两侧是丛丛疏落有致的青竹。松竹傲雪,自是苍翠挺拔。此时枝叶随风摇曳,泛起一浪高过一浪的绿白相间的澹波。
廊下置着张雕花四方小翘几,陶灼华正坐在一旁铺着厚厚锦褥的细藤圈椅上,身披碧绿绵缎的金线绘绣万杮如意纹狐裘,露出一缕淡若银白的烟霞色长裙。
茯苓撑着把月白绫水墨荷花的竹柄伞立在陶灼华背后,只怕有顽皮的雪花倏忽绕向自己主子的鬓发。在陶灼华脚下,是楸楸温顺与憨态可掬的身影。
何子岑特意止了旁人的通传,黑黑的狗儿当是第一个发现他进来,却似乎瞧清了何子岑按在唇上的那一指似是暗示自己噤声,又慵懒地躺了回去。
眉目姣好的女子怀里抱着只垂玉珰粉紫釉描金暖手炉,一手搭上略显臃肿的小腹,正与茯苓兴致勃勃说着话,又饶有兴致地将目光投向了远处。
何子岑循着她的视线望去,从前青莲宫的总管和子正指使了一班人在远远的湖心亭与水榭那畔忙活,依稀是搭建与前世相仿的花塔。
岁月静好的从容,在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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