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真够抠的,求人办事还舍不得花钱,买俩硬座。”
她说,“钱要花在刀刃上,你看,我把咱们晚餐准备得多丰富。”她从包里摸出了一只烧鸡、两袋花生、两盒饼干,还有一瓶榆树沟烧刀子,“三七开!”她又摸出两只酒杯。
“在国外,你这个年龄喝酒是犯法的。”我说。
“你三,我七!”东西还没吃,她已经喝了一口,酒杯空了一大半。
我不禁怔住,杜龙彪认识的这都什么人?小小的丫头,喝酒比男人都狠。
不到两根烟的工夫,她已经喝下了大半瓶,一边唆着油滋滋的手,一边问我,“你怎么不吃不喝,这顿算我赠送的,不扣你早餐。”
我说你吃吧,我中午喝豆腐脑有点儿顶。
她本来还是笑着的,一听“豆腐脑”仨字又全没了食欲,气道,“你这个人真没劲,真不知道过去是怎么和拍档共事的……对了,你以前在警队的拍档,一定也是个更没劲、更无聊的人吧!”
我收起笑脸,冷眼瞥着她,不是开不起玩笑,是不准任何人拿我的战友说事儿。三年前,就有个不长脑子的队友在我面前搬弄警察的是非,结果我把他的脸揍成了花开千万朵,害得那个家伙早早就离队了,后来还去报了警,也不知道他说没说挨揍的原因。
周亿见我脸色不好看,忙又堆起笑脸,“好啦好啦,和你闹不起,说点儿正经事儿吧,到了地方,你打算怎么干?”
我看着车厢门口还在走动的人流,没说话。
“村里的警察都撤走了,咱们调查过程中要是碰到什么麻烦,还真难找到救援。要不要和镇上的派出所先打个招呼?”
我还是不言语。她也回头顺着我的目光看,“哟,怕啥来啥,‘麻烦’到了……”
车厢口正走过来三个人,一个膀大腰圆的壮实汉子,一个廋骨伶仃的老头儿,还有一个面色沉暗的中年人,正是我前几天在火车上遇到的那三位。
“你认识他们?”我问。
“还用认识么?”周亿说,“一看就知道是‘黑棒头’。”
棒头,是东北旧时对“闯山人”的一种称呼,他们除了打猎采山珍,多以寻棒槌(人参)为主。而有些棒头不守规矩,巧取豪夺,肆意破坏山林,大伙儿就在对他们的称呼前加了个“黑”字,以示鞭贬。当然,这是过去的说法了,现在还这么叫的人实在不多,而从年纪轻轻的周亿嘴里说出来,着实让我一愣,我问她,“怎么看出来的?”
周亿笑笑,“岁数小的,是‘趟子’,开路先锋,你看他虎口都磨没了,那是小时候练开山刀练的,而且是双手,寻常农户劈柴砍木头可成不了这样……岁数大的,是‘黑头’,人虽长得干瘪,但那一对儿拨了盖儿(膝盖)一直曲着,随时准备发力跳跃,不是攻击就是跑路,人做得这么精,当然就是头头儿……后面那个岁数不大不小的,是‘鹰招’,眼小暴精光,眼神儿那是相当刁,寻参探宝可少不了他。”
周亿说起这些如数家珍,让我不得不对她刮目相看,但没点透,跟她说,“既然都不是什么好人,那还是报警吧。”
“不行,没人赃俱获,警察也难办……嗨,你别那么盯着看啊,容易打草惊蛇。”
“你是说,他们想要的东西还没到手?”我有意试探她。
“八九不离十。”周亿说,“这几年,老山里出土的文物不少,他们肯定就是奔着这来的,跟采山珍寻棒槌没啥关系……糟了,他们要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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