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直言不讳,陈凯这般说话,在场的众人登时就是一愣。可若是再看那副神色,却分明是慢慢的自信,就好像是只要他说了句“我,陈凯,打钱”,万家兄弟就会毫不犹豫的把所有的库存都双手奉上一般,实在让人不明所以。
未待万礼与那和尚开口,坐在下手的万义却是冷哼了一声:“国姓爷,咱们兄弟是知道的,那也是咱们福建响当当的一号人物。可是恕某见识浅薄,可不记得国姓爷有攻陷了漳州府城,您这个同知却不知道又是从哪来的?”
万义性子急躁,言语中免不得有些夹枪带棒,万礼与那和尚不由得眉头一皱,却也没等他们说话,陈凯便是一笑,继而言道:“看来,是本官托大了。没事,不认识本官无所谓,知道国姓爷便足够了。如今国姓爷在潮州声势正隆,本官此来便是做一回说客的。”
说客,万家兄弟又不是没有见过。当年的明廷,现在的清廷,也都有派人游说过他们。几次下来,万家兄弟也已经摸到了套路,无非是一张嘴便恫吓他们有灭顶之灾,先把他们吓上一大跳,随后便开始吹嘘大明官军如何如何或者满洲八旗如何如何,恐吓结束,再以主事官员,或知县、或知府、或兵备道员、或巡抚对他们还是有惜才之心云云,反正来回来去的无非是换些词句和人名罢了。
陈凯这番,却是很有些新鲜劲儿,但是这个态度却让他们很是不自然。旁的不说,这番游说,一丁点儿的言辞技巧也不讲究,直愣愣的把话题捅过来让他们做出选择,搞得像是最后通牒一样,莫说是万义了,其他人也免不了有些不悦
大殿内一度冷场,那和尚却是要打打圆场,毕竟郑成功在闽南也是数得上号的一个大人物,麾下战将如云、拥兵上万,便是此番不成,也总不好得罪了其人不是。
奈何,今天似乎这老天爷就不打算让他开口了,没等他想好说些什么,万礼便向陈凯质问道:“这位陈同知,是来劝我等投降的吗?”
“就是,有个拉拢的态度没有。”
“奶奶的,就算是劝降,也总得有个说法吧。这么连个好处都没有,可见是没有什么诚意!”
“……”
在座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庄严肃穆的大殿内登时就化作了菜市场一般。然而,在这一群吆五喝六的汉子之中,陈凯却是依旧站在那里,嘴角上带着那丝未曾褪去的笑意,反倒是如一盘冰水毫无顾忌的浇在了万礼的头上。
“来人,给陈同知上座。咱们都是些乡野村夫,还望陈同知见谅。”
万礼此言既出,在场众人皆是一愣。可是转过头想来,陈凯进了门,似乎也没说过什么太多的东西,反倒是他们揪着这个态度的事情没完没了,倒显得少了些礼数。
太师椅送上,陈凯还了一礼,便大大咧咧的坐在了上面。一眼扫过了众人的神色,才微笑道:“这位将军说的没错,本官这次确实是没有带什么好处过来。本官听林把总说起过万家兄弟义薄云天,大抵也不会看得上什么俗物,现在看来好像是本官想多了。”
一句话把众人噎了个结结实实,陈凯便对这些人的首领万礼言道,因为在他看来,这十八人结拜,真正说了算的,还是这个万礼,与其他人说再多也终究只是废话罢了。
“各位身处漳南,对潮州的事情当也会知道一些。国姓爷如今纵横潮州,半年光景,逐许龙、降杨虎、朱尧倾心归附、黄海如负荆来投,就算是吴六奇,在国姓爷的大军面前,也只作丧家之犬。说句明白话,潮州光复不过是须弥之间,接下来便是闽粤大地,便是这半壁江山。本官此来,只是来给诸君指一条光明大道罢了,作何选择,乃是诸君自家的事情,与我何干,用得着本官给尔等送礼?”
陈凯霸气侧漏,分明就是以着郑成功如今的威势作为背景的。万礼等人身处山林之中,对陈凯的名字还有些模糊,但是郑成功拿下了分水关,其部将柯宸枢截杀诏安县清军的事情却是早就听了个满耳,只要派人在县城里稍加打探,便能知道郑成功如今的势头,哪怕是对其细节依旧不甚了了。
这一段话,洋洋洒洒的说过,陈凯便继续保持着那份笑意,仅仅是在那里一坐,大殿上便再无方才的那般嘈杂。寂静之处,呼吸可闻。
没了那份杂乱无章,就连窃窃私语也不复存在,有的只是众人的目光在不断的交错着、神情在不断的变幻着,就好像是真的有无线电波在这眼神中不断的射出,倒也让陈凯对人体的极限有了一个新的预期。
“各位用不着这般,本官并非今天就找各位要一个回答。话,本官说过了,各位可以慢慢考虑。若是有意,派人到南澳岛来找本官,或者是直接去潮州府城里找国姓爷,报上本官的名讳,自会有人招待各位。”
说罢,陈凯站起身来,拱手一礼,便转身欲出,看上去竟好像是真的要离开此处,着实将在场的众人又是看了一个错愕。
“陈同知,我等实需要时间商议才好做出答复,还请稍待数日,也让我等有机会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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