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两壶见底。
弦歌胡乱的抹了一把嘴角,又去床底摸了一壶。
顺便还摸出了一把小巧的匕首。
那是三年前藏在床底的,她还以为早就被萧湛搜到扔掉了,不想竟还藏在床底,已经落满了灰。
弦歌坐在窗边,手中的酒壶也慢慢见底,却仍旧神思清明。
记得当年她好奇酒的滋味,悄悄从家里酒窖里偷了一壶出来拉上齐商和麒麟一起喝,三人喝得大醉。麒麟虽然不如她和齐商醉得不省人事,但走路已是勉强。最后还是满世界寻人的齐恒找到了三人派人将她送回相府。顾相见着,待麒麟酒醒后将他吊起来一顿好打,说她胡闹便罢他身为小姐的护卫竟然也不拦着,若是出了什么事他可担待得起?而她醒过来虽然爹爹并未责骂她,可却两日未曾和她说话,让她很是惶恐。
后来弦歌一直没见着麒麟,在她的再三追问下这才从下人口中打听到麒麟被吊打一顿关在柴房了。最后还是她一哭二闹的求爹爹救他,撒泼打滚全部用上了这才堪堪捡回了麒麟的一条命。
现在回想起来,弦歌只觉得恍如隔世。
若是爹爹知道她现在酒量竟然如此好了,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会生气?弦歌如是想。
想到爹爹,弦歌胸口就闷闷得难受,钝生生的疼。
弦歌拿起那把匕首在衣服上随意的擦了擦,再将左手的袖管撩起来,露出一节白皙的手臂。那只手臂在月光的照射下泛着莹莹的惨白,而上面纵横交错的疤痕却是触目惊心。
那些疤痕都是很久以前的了,萧湛本来想用药替她除了,毕竟一个姑娘家身上这么多疤怎么都不好看,可她拒绝了。
右手轻轻的摩挲着左手腕子上的玉镯,弦歌愈发恍惚。
“你在做什么!”伴随着一声略显惊慌的声音,弦歌的右手被人用力握住,手上的匕首应声而落,发出清脆的响声。“你又要寻死是不是!你竟背着我又藏了匕首!这是何时藏的?”萧湛像是在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怒意,即便逆着月光,看不大清楚他的表情,但弦歌也知道他现在是很生气的。
非常,非常,生气。
因为如果他现在捏着的是她的脖子,那她肯定已经一命呜呼了。
弦歌吃痛:“麒麟,你弄痛我了。”
许是弦歌略带委屈的声音让他瞬间清醒过来,手才松开。
“嘶”弦歌揉了揉痛处,不满,“你放心,我没想死来着。”
萧湛愣了一下,“那你在做什么?”
“取点血,做药引。”
“什么!”萧湛的怒火原本已经开始有减小的趋势,可弦歌这句话却像是火上浇油,让他胸中的怒火烧的愈发澎湃,“王员外那边我分明拒了,你竟瞒着我应了!”
勿怪萧湛生气了,那王员外中的可不是一般的毒,不说若要解毒需要取弦歌的血做药引萧湛也是绝不允许的,就说这“七绝散”世上压根没几个人能解,一旦自己出手解了他的毒,若是被有心人追查到弦歌这里,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的!
“放心,这么个小地方能出什么岔子?”弦歌倒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更何况,五万两银子,没必要跟银子过不去不是?”
“你!”萧湛气结,“不行,王员外的毒不能解。”
“我银子都收了。”
“那就退回去!”
“没了,花光了。”
“你!你!”萧湛被气得话都说不清了。
弦歌最喜欢看他吃瘪的样子,从小到大,她的这个恶趣味都从来没变过。虽然知道萧湛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真的与她生气,但她还是知道见好就收的,于是慢慢悠悠的往屏风后走,一边走还一边碎碎念:“等着啊,别动,我马上就回来。等着啊。不许动。真的不许动啊。”
没一会,就抱着一把剑走出来,“喏,送你的。”弦歌皮皮的一笑,将剑扔进萧湛怀里。
萧湛原本满肚子的怨怒,瞬间因为弦歌痞里痞气的笑消散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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