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武听罢唏嘘,“原来如此,倒也真是天意。”
天意让凌画命不该绝,天意让二殿下在她的扶持下,一步步走近那把椅子,如今已与东宫分庭抗礼之势。这些年,他虽没参与,但从凌画的三言两语中,也可以想象出着实不易。
所谓忍一时容易,但忍一年两年十年,真不容易。能忍常人所不能忍者,必成大事。
周武敬佩,“还有一事,周某也想请掌舵使解惑。”
“周总兵不必客气,有什么只管说,多少惑,我今日都能给周总兵解。”
周武试探地问,“早先掌舵使来信,提起小女,后来又来信改口,可是二殿下不愿意?”
其实,这话他本不该问,旧事重提,事关脸面,也颇有些尴尬。但若是不问个清楚,他怕落个疙瘩,一直在心里猜测。
凌画笑道,“周总兵即便不提此事,我也是要跟周总兵说说的。”
她道,“与周总兵联姻,是我的想法,当时也想试试周总兵,但二殿下说了,凡事他都能为了那个位置妥协,唯枕边人一事儿,他不想被利益牵扯。他想自己皇子府的后院,能是自己不为利益而踏实安枕的一处净土。所以,不止是周家,任何利益牵扯者,二殿下都不会以联姻做筹码。将来二殿下的皇子妃,一定是他乐意娶的人。”
周武了悟,“原来是这样。”
他对萧枕又多了一丝敬佩,“既是这样,那周某便明白了。二殿下着实不错。”
自古以来,有多少人为了那把位置,将自己的一切都牺牲不说,还要拉上扶持他的人也牺牲一切。联姻这种事儿,更是拉拢宠络的手段,相比起来,实在是太稀松平常了。鲜少有人能拒绝。毕竟他手握总兵。
他试探地问,“那二殿下打算让周某如何做?说句不客气的话,毕竟联姻最为牢靠,周某需要依仗信任二殿下,二殿下也需要依仗信任周某。这中间的桥梁,总不能是掌舵使这一席话,便轻飘飘的定下了。”
凌画笑,“自然有东西。”
她伸手入怀,拿出三份约定协议,摆在周武的面前,“这上面已盖了二殿下的私印,也盖了我的私印,就差周总兵的了。算作协议。周总兵全力协助,二殿下有朝一日荣登大宝,周总兵有从龙之功,只要忠心耿耿,誓死效忠,公侯爵位不在话下。”
周武拿过来看罢,对凌画问,“这上面未曾提到掌舵使将来?”
凌画莞尔,“我是女子,若非凌家遭难,江南漕运无人可用,陛下无奈之下破格提拔我,才让我有了如今的掌舵使之职,否则,我即便扶持二殿下,也不会走到人前任一官半职。”
周武一拍脑门,“倒是周某忘了掌舵使女儿家的身份。”
他试探地问,“这么说,待二殿下荣登大宝,掌舵使便退下了?”
“对。”
周武道,“掌舵使大才,就没想过一直留在朝堂?毕竟,历史上也并非没有女将女相。”
“我志不在此。”凌画摇头,“只盼着功成身退那一日,相夫教子,才是我心中所愿。”
周武愕然了一下,又看向宴轻。
宴轻受不了地挑眉,“你总看我做什么?”
周武有点儿尴尬,捋了捋胡须,“小侯爷勿怪,实在是这话从掌舵使口中说出来,让周某一时有些难以相信,毕竟掌舵使实在不像是这样的人。”
宴轻心里啧了一声,“你管她是什么人呢?她是我夫人,还轮不到你管,你只需管好你自己和周家就行了。”
他看着周武,不客气地说,“周总兵早生华发,大约是操心太过。”
周武:“……”
不是,他是为军饷愁的,每年都紧巴巴地发愁,今年更愁而已。
周武连忙说,“小侯爷说的是,是周某好奇了。”
他又看了一眼约定协议,对凌画道,“看来掌舵使来之前,准备的周全,也思量的周全,周某无意见。这便可盖上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