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府死得这么不明不白。但是,等他到城门口时,发现门口已经围了很多要进城的人,但是城门却是紧闭的,大家在外面敲了半天门都没人开。
直到日上三竿,城门才从里面慢慢打开,一个满身血迹的人蓬头垢名地站在城门口:“死了,都死了。”说完这句话就往城外跑去,看见他跑过来,所有人吓得四处躲避,那人却一路跑远了,其他的人这才探头往城里看,这一看不要紧,城门口已经堆满了尸体,道路两边的房屋倒塌一片,一地狼藉。如此惨状,本来要进城的人都四处逃散,这广州城今日是进不得了,不消片刻,城门口的人都跑得无影无终,只剩下方远一个。
他的手有些发抖,但还是义无反顾地踩着血水往城里走去。他见识到了比灭门更惨的,就是,屠城。
一路走到总督府,他几乎以为自己身处地狱,总督府也如其它的府邸一样化为灰烬,大门空荡荡地开着,他在里面走了一圈,空无一人,萧悦呢,总督大人呢?是死是活?整个广州城犹如一座空城,只有零星几个悲痛欲绝的行人,那些人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对他的问话毫无反应,他只能一路走一路看,谁能告诉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从广州到广西邕州,六百多公里的路程,萧哲带着两百官兵奔袭了一夜一日,准备杀慕言一个措手不及。但是,等待他们的却是一片焦土,慕言已经带着邕州官场的大半官员早就没了踪迹。兵马进城,城门上血迹斑斑,随处可见无人收拾的尸体,城中的房屋已经烧了个七七八八,偶尔有行人经过,衣衫不整、目光呆滞,整个邕州,被洗劫一空。
一路看来,萧哲眉头紧锁,这人间炼狱实在是惨绝人寰,身后的官兵寂静无声,他们从来没有想过会遇到这样一幅人间惨状,手无缚鸡的平民百姓就这样被残忍屠杀,城中没有任何府兵反抗的痕迹,这完全是单方面的屠杀,地上血流成河,凝固成深褐色,天上艳阳高照,人间却冷若寒冬。
一行人到达邕州营房,却发现用残忍已经无足以形容魏人的狠戾,上千的官兵尸体堆积如山,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他们是拿刀上马的官兵,不是死在战场上,却是毫无尊严地死在营房里。火苗还没有熄灭,一些被烧透的已经变成了炭,没有烧透的也面目全非,放眼望去,无一生还。
萧哲握紧拳头,一路没有停歇,他满面风霜,嘴唇已经起了皮,又是见了这样的邕州,郁结在心:“去衙门。”
邕州如今这番境地,他暂时是离开不了的,衙门里已经人去楼空,他一下马就写了奏折让人八百里加急送往建康。萧哲管理过大大小小上十座城池,但是面对如今邕州的惨状,他竟然有一种无从下手的窘迫:“把邕州城幸存的百姓都召集起来,开粮仓安排施粥,拿了名册查看,还有哪些官员还在,让他们来衙门见我。”
“是。”那官兵领了命救出去了。
萧哲坐在空荡荡的衙门,满目疮痍,该死,这些魏人真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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