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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云卿的目光像被钉在了西北角上,不用肖长福问他,他也不会忽略眼前这副惨相。
西北角绑了个人。
那人全身赤/裸,四肢大开,被人绑在一个木制的架子上。那架子做得缺德,四方框子中间打了个交叉十字,正好能把人的四肢捆在上面。
阮云卿哪能不认识,面前被绑的不是别人,正是前日才帮了自己的平喜。
阮云卿望了一眼,就觉得呼吸凝滞,胸口像被巨石压住,压得他呼吸不畅,站立不稳。
真是太惨了。
平喜头颈后仰,形成一个极不自然的角度,他脸色惨白,墨发披散,更衬得一张脸白得像纸,那惨白中透出一股青色,嘴唇上没有一丝血色,让阮云卿几乎以为他已经死了。
没有……还活着。
平喜还在微微地喘着气,那呼吸真如游丝一样微弱,仿佛轻轻一碰就要断了。阮云卿踉跄着前行,站在平喜身旁,努力屏着气息,生怕他的动作大些,就会把平喜这仅存的生气惊散了。
平喜身上全是伤痕,裸/露的肌肤上已经没了一块好皮肉。鞭子打的,烙铁烙的,蜡油烫的,手掐的,人拧的,刀割的,青红交错,胸口上被烙铁烫得血肉翻开,带着焦糊的臭味;小手指的指甲被人剥了,露出里面红惨惨的嫩肉。鲜血不住从他身上滴下,啪嗒,啪嗒,落在地上,四溅开来,满地的鲜红。
血点不停地滴着,微小的声音在静谧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一声,又一声,磨光了阮云卿的理智,也勾起了他身上全部的暴虐。
这个人是平喜吗?前日还救过自己,还用他一贯冰冷的声调,让自己万事小心的人,就是眼前这个奄奄一息,人事不醒的人吗?
阮云卿克制不住的想要颤抖,他浑身上下只剩下哆嗦,伤心、愧疚、愤怒,狂燥,所有的情绪汹涌而出,他的理智在一瞬间全都崩塌了。
阮云卿恶狠狠转身,直直朝肖长福扑去。他举拳就打,一拳砸在肖长福的太阳穴上,“我杀了你!”
肖长福也没料到一个温顺平和的人被激怒了,会有如此强大的冲劲和爆发力。阮云卿像被恶鬼附身一样,漂亮的五官扭曲着,浑身的肌肉都绷了起来,他箭一样冲到了肖长福跟前,拳下无情,一拳下去,跟着又是一拳。
肖长福吓得大叫一声,把怀里的小太监拽了过来,拦在他身前,挡住阮云卿的拳头。小太监已经吓懵了,手足无措,呆愣愣地看着眼前一切,眼泪都忘了掉,甚至连躲闪都忘了。
阮云卿推开小太监,又朝肖长福扑去,几拳过去,肖长福也反应过来,他一步跳上罗汉床,指着下面,跳脚大骂:“你们这些人都是吃干饭的,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抓住他!”
阮云卿突然发难,一切发生的太快,屋里的人都没缓过神来,听见肖长福叫唤,这才一拥而上,三五个人拧住阮云卿的胳膊,倒拖着将他拉下罗汉床,有人一脚下去,正踢在阮云卿的心口窝上。阮云卿闷哼一声,像草垛一样栽倒在地,众人拳打脚踢,打得阮云卿眼前发黑,他蜷缩着身子,死咬着牙关,手指抠着地面,不肯发出一点声音。
打手们最讨厌这样没有成就感的拷打,见阮云卿像死狗一样,一声不吭,越打越觉得可恨。他们手下更重,拳头更狠,一直打得他晕死过去,才罢了手。
“拎过来!”肖长福吐掉嘴里的血水,重新在罗汉床上坐下。
打手们拽着阮云卿的手臂,高高架起,拎到肖长福跟前。
一盆凉水兜头浇下,阮云卿打了一个激灵,缓缓睁开眼睛。
肖长福在罗汉床上划拉,刚刚闹了一场,高几被阮云卿踢翻了,上面的杯子盘子酒壶酒盏掉了一地,满床上下全是碎瓷片子。
肖长福拣起一块瓷片,在自己手腕上蹭了蹭。
瓷片碎成手掌大小,一面半圆,一面是个锐利的尖角。那尖角处锋利尖锐,只轻轻一蹭,皮肤上就是一道红印,稍用力些,准能刺破皮肤,划出一道深深的血口子。
肖长福嘿嘿一笑,将瓷片握在手中,露出那个锐利的尖角。抬手揪住阮云卿的头发,向后狠拽,逼得他抬起头来。
“啧啧,”肖长福叹了两声,将瓷片的尖角比在阮云卿的喉管上,慢慢划动,一直拖到他右边脸颊,“这张脸真是好看,挨了几下拳脚,挂了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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