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才很好地滋润了他几乎要干涸的心灵。
宋辚放下笔,看着画上的少年,慢慢伸出手指,凌空轻抚少年的脸颊,画上的少年不说话,只是咧着大大的笑容回望着他,宋辚也跟着笑,他轻轻勾起唇角,想要跟着画中的少年开怀大笑,可脸上的笑容还未成形,就被突然从心底里蹿上来的苦涩压了下去。
宋辚沉默了许久,才从画上收回手,他单手握着拳头,望空中问道:“是谁伤了云卿?”
破军翻下房梁,在宋辚脚边单膝跪地,垂首道:“刚我打听了,是肖长福。”
“哦。”宋辚轻笑一声,“又是他。”
宋辚思虑片刻,抬手点了点桌案上的一撂黄绫册子,问道:“顾元武那里准备得怎么样了?”
破军忙回道:“已好了。顾公公今日还传话来,说万事俱备,只等殿下发话了。”
宋辚点了点头,笑道:“好,戏演了这么久,也是该散了。只怕我演得不烦,那些个看戏的人倒是要沉不住气了。”
拿过一张素笺,宋辚提笔写了几个字,交给破军,“让顾元武依此行事,其它的,他自己看着办吧。”
破军接过素笺,不敢乱看,忙折了两折,收进怀里。又等了一会儿,见宋辚再无吩咐,便想退出去,先将这信送给顾元武去。
刚要起身,就听宋辚又再说道:“破军,好久没玩过了,手痒了吧?”
破军闻言,心中心花怒放,他连连点头,喜道:“可不是么。许久不见血,属下身上的弯刀都要锈了。”
宋辚凤目一弯,浅笑道:“那明日就好好玩玩。去,教训教训肖长福。记得,见血就行了,可别把人弄死了,没了他,中秋宫宴上的大戏,可就唱不下去了。”
破军笑呵呵应道:“成。要胳膊还是还是要腿,殿下您说话吧。”
宋辚看他一眼,叹道:“割他一只耳朵就行了,留着他两条胳膊、两条腿,还能再伺候母后两天。”
破军顿觉无趣,嘟哝道:“真没趣儿。”还以为能好好玩一场呢,谁料却只是割只耳朵,真是杀鸡用牛刀,糟践他这鹰军第一高手的好身手。
也不敢抱怨,破军垂头丧气,领命而去。
转天才过正午,阮云卿等人干完了杂活,正准备吃午饭时,就听见外边乱了起来,崔太监不知何事,听外面乱得热闹,便吩咐阮云卿等人不要乱动,留在屋中继续吃饭,他出了杂役房,急往出事的地方赶。
周俊这些小太监正是爱热闹的年纪,整日干活,日子过得实在苦闷,此时听见出事了,他们哪还能坐得住,等崔太监一走,小太监们就悄悄跟了出来,一同往人多的地方跑,去瞧热闹。
出事的地方离杂役房不远,就在值房后面的茅厕里,周围已经围了一大圈人,宫里的奴才们全都七嘴八舌地聚在此处,指指点点地议论着。
“怎么了?怎么了?”
此处本就狭窄,又是个出恭如厕的地方,建的也偏僻,十来个人一围,挤在外面的人就进不来了。外面的看不见里面,只好扒着头一个劲儿的打听,里面的人看了半晌,正在得趣儿,也不顾上理他,只闲闲的应了一句:“夜路走多终见鬼。肖总管这是得罪人了。”
外面的人更加好奇,半拉身子扑了上去,吊在那说话的人身上,用力往里面挤。
周俊挤了半天,无奈他人小个儿矮,力气也拼不过这些大人,怎么也挤不进去,他干脆拉着阮云卿出来,四下里望了望,见无人注意,便顺着茅厕后面的一堵矮墙爬上了房顶。
“小二,快上来。”
周俊招呼阮云卿,阮云卿双臂较力,攀上矮墙,两脚一蹬,顺着墙缝爬了上去。这地方还是他们上回修理屋檐的时候发现的,墙矮好爬,离后面的高大宫墙还有一段距离,外面的人看不见,里面的人只要不抬头,也不会发现他们。
两个人趴好了,就往底下看。这一看不要紧,可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只见茅厕周围满是人,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肖长福就在倒在人群当中,他浑身是血,脸色煞白,被人从茅厕里抬了出来,已经连站都站不住了。
周俊指着肖长福,使劲推了推阮云卿,叫道:“小二快看。那狗贼的耳朵!”
阮云卿仔细一看,才发现肖长福的右耳被人整个切了去,在一片血肉模糊中,只留下一个黑乎乎的圆孔。
周俊乐坏了,不敢大声狂笑,只抱着阮云卿的肩膀,咯咯的小声乐道:“活该!”
阮云卿看周俊笑得开怀,不由也笑起来,他边笑边琢磨,这到底是谁干的。
肖长福得罪的人不少,这宫里恨他的,扳着手指头都数不过来,细算了一遍,一时也想不出终究是谁,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割了肖长福一只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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