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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怕自己看错了,阮宝生扑到阮云卿身边,扯起他袍袖一角,放在手上来回揉捏,又细看了一遍,连一丝细纹也不放过。
心中确定,阮宝生这才又追问道:“这衣裳这般贵重,你是从何而来?”
他突然暴喝一声,把平喜和阮云卿都着实吓了一跳,阮云卿不明所以,只是任由阮宝生围着他身上这件袍子来回乱转,越发纳闷起来。平喜以为阮宝生是故意如此,想借机逃避,躲过这一遭去,不肯将银子交给他管着。不免又是一阵火起,把阮宝生拉开,冷道:“你不想给银子就算了,做什么一惊一乍的,再把孩子吓着。”
阮宝生直喊冤枉,连连摆手道:“不是。你也过来看看,小二身上穿的这件衣裳,可不简单。”
平喜将信将疑,闻言也往阮云卿身上看去。
阮云卿穿的,就是今早墨竹给他做的深衣,竹青底子,墨绿竹纹,腰间一款同色大带,勒着他修长细瘦的腰身。
“不就一件袍子,有什么稀罕?”
平喜细看一回,也没看出端倪,阮宝生忙撩起那袍子的一片大襟,托在手中,又让阮云卿往外走了两步,到太阳地里站着。
“你再仔细瞧瞧!”
这一看不打紧,看过之后,就连一向平和淡然的平喜都有些吃惊。
青绿的织物在太阳底下闪了银光,透过那薄薄的一层,阳光照射下来,在地面上投下一片闪烁的光点。
“这!”平喜有些难以置信,“你说这是……”
不待平喜说完,阮宝生便点头道:“不错。先还不能确定,这回在太阳底下照过,应该可以确定,就是那样东西。”
他俩打哑迷似的,阮云卿听不明白,不由得越发不自在起来,忙也随着他俩的目光,往自己身上看去。身上的衣裳与早上没什么两样,只是透过阳光,可以清楚的看见在那些竹纹当中,穿插了不少银白色的丝线,那线比普通丝线要细得多,好似绒毛一样,丝丝缕缕,穿插在衣料的经纬线之间,细小得让人难以分辨,若只是穿在身上,不对着太阳细看,就连阮云卿都没发现。
不就是织进了一些银白色的丝线么?这又有什么稀罕的,值得他们如此惊异。
“怎么了?这衣裳有什么不对?”阮云卿满腹狐疑,说话的声音都压低了许多。
阮宝生眼珠子瞪得老大,看着阮云卿,奇道:“你都把这东西穿在身上了,怎么还不认得?”
“认得什么?”阮云卿越发懵了,瞪着自个儿的衣摆,好半天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阮云卿一向聪明倔强,很少有这样天真茫然的时候,他性情坚韧,又从不肯叫苦叫屈,有时候阮宝生都会忽略了阮云卿的年纪,心里也早把他当大人看待。
此时看见阮云卿瞪着一双大眼,只管往那衣裳上瞧,明亮的眼眸中透出几分怀疑,圆鼓鼓的腮帮子也瘪了,看着比平日里稚气许多。
阮宝生禁不住揉了揉阮云卿的脑袋,语间一片柔软,他细细解释道:“你这衣裳里,应该掺了冰蚕丝。”
“冰蚕丝?”
阮云卿依旧不解,阮宝生便让他将那件袍子脱下来,好方便给他演示。
阮云卿依言脱了袍子,阮宝生拿在手里,轻轻掂了两下。那衣裳做得十分精细,针角细密,纹饰精致,棉软舒服,薄薄的一层,也没多少分量,紧贴在皮肉上,哪怕如今正是六月天气,也感觉手上凉沁沁的,
他让平喜和阮云卿随他出了屋子,来到院子当中。把那衣裳摊开来搁在院内的石桌上,让头顶上的大太阳晒着。
此时已快到正午,烈日当头,不过片刻,三个人就一身是汗,身上的衣裳也烤得热乎乎的,跟捂了几层厚棉被似的,燥热难耐。
“差不多了。”阮宝生说着话,便把那袍子拿了起来,又让阮云卿和平喜好生摸上一摸。
阮云卿用手一摸,心里就一阵纳罕,手下沁凉一片,那衣裳经过刚刚一场曝晒,竟连一丝热气都没沾上。不仅如此,就是自己故意用手掌捂它,它也依旧是触手生凉,丝毫不会被皮肤捂热。
“这……”
“果然是冰蚕丝。”
阮宝生更加肯定,“我和平喜初进宫时,曾在丽坤宫的掌衣太监手下呆过一阵子,因为要常常整理衣料,翻晒衣裳,所以对衣裳的料子、款式,还算有些见识。”
三个人回了屋里,关上房门,兄弟俩在桌边坐下,平喜沏了茶来,阮宝生才又细细地解释道:“这冰蚕丝产自南平,百余年前经商道传入四国,因其轻如毛,细如绒,韧如钢,抻拉不断,火烧不朽,且柔软细滑,冷如寒冰而闻名天下。将此物织入衣中,夏日里即可不畏炎日,就如你们刚刚所见,哪怕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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