级与无权无势的正部,除了那些即将离休的领导外,谁愿要那个破级别?
不过,虽是快无权无势了,只要任免文件没有下,柳大书记就是堂堂的省常委,别说县里的领导得巴结着,就是市里的两位主官也得对他毕恭毕敬。再退一步说,即使他去了京城任职,县市两级的官员也得听招呼。即将离任的柳大书记一个电话过去,正在市里走动的书记立即答应按省委领导指示办,最慢会在元宵前给所有的乡镇中心小学配备校车。
“本球,你这叫有权不用过期作废?”
这种话也只有王老师才能说,也只有他说,仕途即将到站的柳大书记才不会多想,而且还苦笑道:“你讲的也没错,再不用就作废了。你是不晓得,当官的人在台上跟不在台上是两码事,那个级别根本管不了大用的。”
要不然呢?
要不然,正在剥花生吃的宋小军会在短短十几年间,便从一介科员升到了副厅,还即将升正厅?
都是在培养嫡系,免得离休后无人照顾,就象老蔡在京城困坐小院时,柳本球会指示浔阳驻京办照顾老领导。如果不是有老柳这样的老部下,光靠老蔡那一年几十万的办公经费,以前又两袖清风惯了,在居大不易的京城够干嘛?
当然,柳本球不用操心这些事,光他妻子在京城囤的房子,都够他们夫妻舒服一辈子,何况他还有个好女儿、好女婿。他这么着急在离任前将宋小军提起来,主要还是出于政治遗产的考虑。
浔阳是他一手发展起来的,继任者会萧规曹随还是改弦易辙?
宋小军有能力、政治上忠诚,而且在浔阳官场上根基又深,把他强行提拔起来,日后若继任者想改弦易辙,也没那么容易。只要熬过了这关键的几年,把浔阳的底子打扎实了,柳本球也就真正放心了。
是人都有倾吐欲,这屋子里的不是老友、女婿,便是老部下,度过了失落期的柳本球感慨道:“唉,你们是没当过官,眼看着一座城市在自己手里变得欣欣向荣,那种成就感是无法言表的。要不是这次没办法,我都宁愿不要那个正部级,继续当我的地头蛇。
京城有什么好?除了最上头那几个人外,哪个不是小心翼翼,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当着老友和女婿发了两句牢骚,柳书记又觉得自己的牢骚太偏颇,补救道:“不过,也有些不怕死的。晓得刘疯子不,那个老铁路就是个不怕死的。”
在这聊天的都是真正的自家人,而且嘴巴都极紧,李家明一听岳父说起那位毁誉参半的刘疯子,连忙提醒道:“爸,你离他远点”。
想起那疯子的胆大包天,与其接触过几次的柳本球有时候都自愧不如,感慨万端道:“我晓得,他要是早点退下来就好喽。”
岳婿俩说话半露不露,可心中疑惑的王老师也不问,他已经习惯了跟这学生和老友在一起聊天时听到这些,也习惯了全部都烂在肚子里。那位刘疯子能让本球这么说,肯定也是个能做事、会做事的人,也极可能会落下个悲剧收场。
唉,这个社会是怎么了,越有本事的人越倒霉,难怪那些当官的成天吹吹拍拍,就是不干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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