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是孤单单一个,她也从未曾想过,自己能有一天和家人坐在一起,手挽着手,说悄悄话。
这样的体验,无论是如何亲密的朋友,都不能替代。
而现在,自己身边坐着的,拉着她手的,其实是她的妹妹。
初初深感无奈。
因为拍卖会的灯光太璀璨,周围的闪光灯和摄像机太多,她觉得自己忍得有点辛苦:其实还真的有点想哭。
*
虽然人多,但拍卖会并不混乱。
每一个到场的嘉宾在入场的时候都会得到一个拍卖器,巴掌大小,上面有数字和小屏幕,用以参与拍卖,右上角还有号码,出价的时候大屏幕上只会显示数字,不会显示姓名,保密性颇好。
并且,即便是好无门槛、群星参与的拍卖会,能够把自己东西放上去卖的也只有一线明星——这是从不言说的规矩,毕竟如果自己不够有名,东西拍不出价格,简直是比不参与还丢人的事情。
于是会上的展品不过二十几件,拍卖的时间并不久。
顾泽因为工作的原因,已经连续两年没有在拍卖会上亮相。
去年他完全没有参与,今年因为被林姐告知必须露面,不露面就必须露个东西,故而他托初初带来了他第二部电影的剧本。
当初那部电影获得了最佳编剧奖,剧本自然是出彩,且上面有他花了不少时间做的的各种笔记和记号,算是颇有价值和纪念意义的东西。
价格自然也不低。
沈念念看到后忍不住问初初:“那是你男朋友的吧?我打赌拍它的肯定是个妹子,说实话,你会不会觉得有点不爽?”
初初失笑:“他人都是我的,一个剧本而已,不值得计较。”
沈念念仔细看了她半晌,最终道:“我听人说你特别擅长秀恩爱,看来是真的。”
初初:“你听谁说的?”
念念:“喻子城啊,他今天也来了,我在门口见他的时候发现他拿了两个拍卖器,不知道搞什么鬼。”
初初思索片刻,猜测道:“……或许是有想要的东西,又怕那东西只有他一个人拍,于是自己拿两个号自攻自受,把价格吵上去再拍下来。”
沈念念“呀”得低呼一声,问:“什么东西啊,这么大费周章?”
初初笑得灿烂:“我猜是芭蕾舞鞋。”
郑琳琳带来的是一双芭蕾舞鞋,她本人其实并不会跳芭蕾舞,不过在第一次拍摄的电影中饰演一个跳舞的姑娘,好歹学了一些。
她把鞋子拿出来的时候还有些不舍:“虽然我踮不起脚,压不下腿,转不了圈,跳不出高度,但是这双鞋子见证了我从舞蹈白痴变成舞蹈半白痴的历程,确实很有纪念意义。”
初初安慰她:“喻子城肯定会帮你拍下来送回给你的,放心。”
郑琳琳:“……”
果然,那双鞋子的价格开始并不高,后来有两个号码争相竞拍,成交价倒是令人惊讶。
沈念念感叹:“……我小时候就见过喻子城了,一廷哥哥跟我说,他虽然看起来很花花公子,实际上就是个二愣子,我一直不太相信,毕竟他长了一副聪明相,现在看来,他真的很二愣子。”
初初夸赞她:“你竟然还知道二愣子,作为一个在美利坚长大的人,你的中文真的不错。”
大约是送去的时间差不多,芭蕾舞鞋拍完后就是初初的画。
那画确然是她自己画的。
当初在爱丁堡旅游的时候,住家的女主人是个绘画的业余爱好者,有时候会晒着午后灿烂的阳光在院子里画油画,初初闲时便一起。
她大学时候旁听了几节素描课,实在称不上有基础,但起手便是模仿,努力些也能描出大致轮廓来,加上油画的颜料可以反复遮盖,所以画起来也不觉得很困难。
其中画的最好的就是这次送出去的那幅《向日葵》。
相比于Van Gogh笔下的真实浓烈,初初更偏爱由层叠深醒的油彩涂抹出的花朵,故而她所描摹的向日葵更加饱满。画布上盛放的花朵被插在蓝色的圆瓶中,金灿灿的很是温暖,桌子的描绘则大面积得使用了刮刀,刀锋转动,抹上了厚重的肌理。
沈念念看着屏幕,笑道:“啊,Ivan Slavinsky的,向日葵在他的画里算是小众了,你模仿得虽然不怎么像,但挺有风格的,颜色也很棒。”
她说得自然,一点不像是在拍卖会,反而像是正穿着休闲的衣服,逛着在大城市某个角落举办的画展,初初有点不好意思:“咳咳,纯属业余,远不如永定门天桥下的大学生,之所以拿来是因为觉得画好歹有些实用性,买回去挂到门口还能辟邪,比手绢强些。”
念念不顾形象地哈哈大笑。
她的画被拍的很高,甚至高过了顾泽的剧本,最后由三十三号拍走。
沈念念翻开自己的拍卖器,上面写着二十八,正是与刚才三十三号叫板的号码,她神情颇为得意:“姐,没花钱还捧了你,比起喻子城,我是不是高明多了?”
初初强忍住捏她脸颊的冲动,点了点头:“比他强些。”
沈念念正要说什么,突然顿住,望向大屏幕,表情有些怔忡。
初初看过去,发现正在拍的是一个翠色玉镯。展品就在台上,而屏幕上的画面都是通过摄像机实时拍摄的,即便是只看画面,也能看出那镯子成色极好,翠色欲滴,透亮温润。
她听到沈念念叹了口气:“唉,还是拿出来了。”
会上之前出现的都没有这样值钱的藏品,初初瞬间反应过来:“你……妈妈的?”
念念的声音有些无奈:“我外婆留给她的,据说是前朝留下来的东西,一共两只,她留了一只给我姐,一只给了我。但我姐……最终还是没找到,这只就落了单,我妈说,这东西留着她难受,不如捐出去,留给有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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