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
扇面上,粉桃绚烂,轻轻摇摆着仿佛有种说不出的娇羞,树下的童子紧张地捧住红扑扑的脸蛋,雀跃万分且不可置信:“真、真的要画鲲鹏大王吗?”
邵羽嘴角抽动了一下。
你有什么好害羞的?
还有,大王是什么鬼?听起来就像西游记里的反派一样。←显然忘记金翅鸟也被一群强盗喊大王的某人。
“爹爹,右边翅膀稍微抬起来一点,这个姿势比较帅,唔,再放下去一点?”
邵羽干脆走上前去,手把翅膀地帮模特调整姿势,身体小了力气倒是没变,但他在试图抱起鲲鹏的翅膀时,仍然差点摔了个跟头。
庄子在《逍遥游》中写道: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由此,你可以感受一下鲲鹏的体重。
邵·五岁·羽有点方。
难道智商和年龄一起下降了?
鲲·大型玩偶·鹏有点方。
幼崽没摔到吧?以后不敢抱了怎么办?
大鸟张翅膀抱住邵小羽拍了拍,道:“爹爹准备好了,你再试试。”
这一次,轻到完全没重量。
邵羽心里暖洋洋的,发挥艺术细胞(……)给鲲鹏调好了预备起飞的姿势,坐在一个合适的距离画了起来。
深渊之底格外和谐。
一边是冥思铸剑的于歌,一边是努力绘画的邵羽,两人互不交流,却有股无言的默契流淌,这贫瘠的土地上似乎也充满了脉脉温情。
羁绊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却确实存在着。
太阳真火终于舔舐上了幼龙的角。
素吾和邵羽不约而同地停止了手头上的事情,往另一边瞧去。
至刚至阳之火燃起的光映亮了于歌认真的脸,慎重其事的态度给他渲染上层独特的光彩,白色的龙角在火焰中缓缓改变形状,先是滤过不适合作为剑胚的杂质,成为一个水球般的圆形,而后缓缓拉伸,逐渐能瞧出剑的模样。
很小的剑。
或者说,剑胚。
按照焦蓝的推断,这剑胚需收于丹田之内,日夜温养,待到主人成就元婴之时,便成本命飞剑。
鲲鹏认证可行。
灼伤的过程漫长而单调,炼器师必须集中全部的注意力,一不小心便要从头再来,甚至连从头再来的机会也没有。
汗珠渗出来,又立即被蒸发,于歌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那龙角,终于长长出了口气,将小巧的剑胚小心地浸入太阴真水之中。
这只是一步。
铸剑中,需要无数个这样的一步。
但最陌生、最艰难的一步,毕竟已经迈开了。
不知多少日月后,邵小羽已经把鲲鹏的起飞姿、腾空姿、睡眠姿、饮水姿、俯冲姿等等都画了一遍,进步神速,就连小桃,也能画最普通的站姿了的时候,剑胚终于炼成了。
通体莹白,美妙端方,剑柄处是羽毛的形状,剑身之上,刻有文字。
平心而论,这更像是一件雕塑,而不是剑修的剑。
但它散发出的锋锐之气,却非是雕塑所能有的。
于歌长长呼出一口气,将剑胚收入体内,他望向冰川融化后的水面,双眼仿佛透过这水,瞧向了隐藏其下的水晶宫。
龙宫。
“啾啾!”
于歌头顶小鸟,身后跟着大鸟,再一次来到了小白龙的所在。
鲲鹏瞧着那缺角的幼龙,和龙身下的繁复的阵法,眼中划过了然之色。
白星不在这里。
任凭于歌怎样呼唤,龙族的小公主也没有现身。
鲲鹏道:“那小丫头沉睡了。”
“沉睡?”
“龙族的血脉转换之阵何等复杂珍贵,不是那么好画的。”
于歌沉默了。
他没有问,也不敢问的是,白星是否彻底消散了?魂魄,本为脆弱之物。
沉睡的少女。
或许有一天,会有另一个鲁莽的少年,将这缕纯粹美好的魂魄唤醒,并且,成为她真正需要的、可以执手一生的人。
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头顶上的小鸟飞到他肩膀上,安慰地蹭蹭他的脸颊。
于歌回蹭。
他取出剑胚,凝视着剑身上的文字:“此剑,名为白星。”他微微笑起来,唇角弧度柔和:“不会不许我用吧?”
少年站在阵法中心,深吸一口气,同源的剑胚飞出,划破了幼龙的脖颈。
温热的血涌出来,浇遍他全身。
或许是魂魄尚在,或者是白星做了什么,这血液如此温热,就像小白龙仅仅是昨天死去的一般。
鲜红的血模糊了视野,于歌瞧见阵法泛起了红光,便失去了意识。
法阵停止。
正中央,静静躺着一个大白蛋。
大白蛋。
白蛋。
蛋。
邵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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