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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师父】为何有人大热天包着头
这日午时,四喜公公专程抽空,出宫去司空的锦缎庄里找段白月,愁眉苦脸说不知皇上最近是怎么了,总是看着有些心神不宁。
段白月闻言笑道:“没什么事,公公不必担忧。”
当真没什么事吗,四喜依旧忧心忡忡,皇上今日下朝后,可是连早饭都没吃就去了御书房,方才问了,居然连午膳也不想用。
段白月点头:“本王稍后便回宫。”
四喜这才松了口气。待他告辞离开后,司空睿赶紧撇清关系:“我可就借了你三五天。”为何皇上就已经开始如此茶饭不思。
段白月拿起茶壶,还没来得及倒水,便被司空睿劈手多夺下,催促道:“还喝什么茶,赶紧回宫!”
段白月:“……”
司空睿索性弄了顶轿子,将他强行塞了进去。
什么叫祸国殃民。
这就叫。
御书房里,楚渊单手撑着腮帮子,正在无聊翻看面前一本奏折。
段白月推门进来,往龙案放了一壶酸梅汤。
“咦,你回来了。”楚渊坐直,“先前不是说要在宫外忙五天。”
“司空那头的事情都差不多了,也不用我做什么。”段白月替他倒了一盏酸梅汤,“又没好好吃饭?”
楚渊打呵欠:“天气热。”
段白月坐在他身边:“那去御花园坐坐?这些折子先放着,过半个时辰我陪你回来接着批复。”
“没什么大事,一些请安折罢了。”楚渊问,“吃过饭了吗?”
段白月摇头:“司空那般小气,你还指着他能给我饭吃。这几天都是馒头咸菜酱豆腐,你可得给我吃顿好的。”
“乱讲。”楚渊笑着拉他起来,一路去了御花园。
凉亭里头微风徐徐流水潺潺,将先前的闷热之气冲散不少,不过楚渊却依旧没什么胃口,被段白月连哄带骗也没吃多少东西,后头索性和衣靠在凉榻上睡了过去,一副“朕心情不好你们谁都不要来”的姿态。
四喜险些急得上火,这为何王爷都回来了,皇上却还是不见吃饭,再饿下去可怎么得了。
段白月摆摆手,将他拉到一边小声道:“紧张。”
“啊?”四喜不解。
“要成亲了,可不得紧张。”段白月道。
“可……”四喜依旧想不明白,先前在西南的时候,那可是第一回成亲,皇上也没见这样啊。
段白月拍拍他的肩膀,回到凉亭侧靠在身边,伸手将人揽住:“嗯?”
楚渊果真没睡着,却也不想说话,只是抓着他的手凑在嘴边,低头闷闷咬了一口。
他的确是有些……紧张。
离八月越近,便越紧张。
先前在西南的时候,虽说也是要成亲,可那阵什么都有旁人做,只管等着便是,竹楼花园清静惬意,哪怕只是坐着发呆,也不觉得时间难熬,可这回却不一样——从大典到喜宴,再到宾客与回礼,各种事情都要操心,闹闹哄哄的,一想起就脑袋疼。
“你又不让我插手。”段白月将他的身子转过来。
“嗯,你就是不准插手。”楚渊往起靠了靠,“只管等着大婚便是。”
“那你也不准这么神思恍惚。”段白月与他额头相抵,“只要没人来抢亲,那余下的都不算大事,知不知道?”
楚渊撇嘴:“谁要抢你。”
“我是没人抢,可媳妇好看。”段白月捏起他的下巴,凑近印了一个吻,“要担心也该是我担心。”
两人距离极近,呼吸湿热交融在一起,有些痒痒。
段白月曲起食指,在他鼻梁上刮了一下:“小傻子。”
楚渊轻轻闭上眼睛,双手攀上他的肩头。
四喜将周围一圈侍卫都遣散,自己也退到湖边,揣着手笑呵呵等。
四周都很安静,只有偶尔传来的蝉鸣与鸟鸣。楚渊咬着下唇,衣衫散乱趴在他身上,眼神专注又迷离。
白色的小玉罐被打开丢在一边,散发出阵阵药香味。段白月右手滑过他的腰身,辗转而下,不紧不慢享受掌心那绵软美好的触感,直到身上的人开始不满挣扎,方才抱着人换了上下位置,低头重新深深吻住。
御花园外,侍卫道:“烦请公公禀告一声,七绝王率王后求见。”
四喜闻言大惊:“怎么现在就来了。”
侍卫道:“七绝国的队伍还是百里开外,七绝王是提前来的,据说是嫌队伍太慢,沿途又没什么风景。”
四喜:“……”
“公公?”见他不说话,侍卫只好又试探着叫了一句。
“就说皇上暂时抽不开身,先请七绝王同王后前往偏殿休息。”四喜叮嘱,“务必不能怠慢。”
“是。”侍卫领命离去。四喜回头看了一眼凉亭的方向,便又赶忙转回来,继续低头候着。直到听到传唤,方才从身边小内侍手中接过托盘,匆匆小跑进去。
段白月细心替楚渊擦洗干净,又将那身皱巴巴的龙袍换下来,方才低声问:“抱你回去歇着?”
楚渊摇头:“怕是不行。”
“还有什么事?”段白月皱眉。
“方才没事,”楚渊努努嘴,“不过现在怕是有了。”
段白月看向四喜公公。
四喜干笑道:“方才侍卫来报,说七绝王带着王后先到了,想求见皇上,老奴便让人先带着他们去偏殿歇着了。”
段白月疑惑:“怎么现在就来了。”
“早就说了,慕寒夜对吃喜酒这种事极为热衷。”楚渊倒是一点也不意外,撑着坐起来道,“定然会提前来。”
别国君主来朝,大楚的天子自然要亲自接见,哪怕这个是提前跑来的,也总不能晾着等大典。段白月只好扶着人站起来,有些后悔方才的情不自禁,早知如此,那等到晚上也不迟——虽然在御花园里头滋味的确不错,下回或许可以再试试别的地方。
楚渊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带着恼意伸手默默掐了一把,段白月咳嗽两声,刚想与他十指相扣,却又有侍卫急急前来,只好悻悻站直。
“启禀皇上,王爷。”侍卫道,“七绝王等了一阵子,说皇上若实在政务繁忙,他便先去王城逛一圈,这阵已经走了。”
段白月:“……”
楚渊闻言倒是松了口气。慕寒夜向来行为乖张离经叛道,按照他的性子来说,来了又走也不算失礼冒犯,相反能多一天清静,也挺好。
既然不用再见客人,那段白月自然也不舍得再让他走路,拦腰抱起便回了寝宫,一觉睡到天色发暗,醒来后连床都没让下,看着吃了一碗肉末粥后,便又重新将人塞回被窝,哄着继续睡了过去。
四喜公公很是欣慰,让皇上多歇息这种事,还得是王爷做。
第二日早朝后,楚渊摆驾去了御书房,原想召见慕寒夜与黄远,却只来了一名七绝国暗卫,说王上直到今晨才发现,想要带给楚皇的贺礼不知丢在了哪里,所以已经带着王后出了宫,打算沿途折返搜寻。
楚渊:“……”
城外山道上,一名面容清俊的男子正在急匆匆前行,在他身后跟着的高大男子,便是传说中能令闻风丧胆的七绝王慕寒夜。
“阿黄。”慕寒夜小声叫。
黄远走得飞快。
慕寒夜只好伸手拖住他。
黄远咬牙:“你做梦!”
慕寒夜苦口婆心:“即便阿黄不愿意在山里野合,但找东西也要慢些走,像这般火急火燎,否则莫说是丢了一串珠子,就算是丢了一扇石磨,只怕也发现不了。”
黄远:“……”
他倒是想慢些走,但只要稍微慢些,这人就会登徒子一般伸手过来摸屁股,赶都赶不走。
慕寒夜辩解:“这完全是阿黄的错,太过狐媚诱人。”
黄远道:“你闭嘴。”
慕寒夜眼神委屈,宛若被屠夫相公呵斥的受气小媳妇。
黄远视而不见,拿着一根小棍子到处刨——大楚王城什么都好,就是夏天着实太热,于是这回在准备贺礼时,便特意挑了一串沁凉的珠子,放在床头便能降暑。只是途中却不知遗失在了何处,只好再出来找一回。
慕寒夜跟在后头,无所事事,于是从怀里掏出来一个豪华大弹弓。
黄远心力交瘁:“你又是从哪弄来的这玩意?”
“木痴老人。”慕寒夜道,“昨晚恰好在皇宫里碰到了,便让他做了一个,就是阿黄洗澡不让本王看那阵。”
黄远道:“你先前认识这位前辈?”
“不认识啊。”慕寒夜道:“但就一个弹弓而已,又不是要金要银,随便做做就成,没什么可不好意思。”
黄远道:“下回不准再随便问别人要东西。”
慕寒夜道:“哦。”
黄远伸手:“没收。”
但慕寒夜坚持要先玩一次。
黄远只好在一边等着他。
慕寒夜从地上捡起一枚石子,随手向山林深处打去。
一声惨叫传来,而后便从半山腰处咕噜噜滚下来一个人。
慕寒夜道:“哇。”
黄远愣了愣,问:“你何时发现的?”
慕寒夜猛然凑上前亲了他一下,得意洋洋道:“你猜。”
七绝国暗卫追上前,将那滚落山崖的人带到了慕寒夜面前。黄远见到后微微皱眉,头顶上有戒疤,和尚?
“说吧,一直盯着本王要做什么?”慕寒夜蹲在他面前,满脸阴冷,与方才判若两人。
那和尚看着约莫四十来岁,表情痛苦却不答话,腿上有一个血洞,正是被方才那枚石子所穿透。
“胳膊断了。”七绝国暗卫检查了一遍,回禀。
“带着下山,先找个地方安置。”慕寒夜道,“不要让别人发现。”
七绝国暗卫领命,找了个大披风裹住那和尚便带下了山。黄远担忧道:“这是在大楚境内,不然先上报给楚皇?”
“现在报给楚皇,只怕他会以为是我自己演戏,想要讹大楚一笔。”慕寒夜道。
黄远直白道:“你的确能做出这种事。”所以也怨不得别人。
慕寒夜哑然失笑:“好吧,其实我就是想知道对方到底有何意图。若是就这么交给楚国,在牢狱里熬不过大刑死了,我岂非永远也不能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
“那先说好,问到之后就将人还给大楚。”黄远叮嘱。
慕寒夜点头:“你说了算。”
第二天,第三天,一连过了五天,慕寒夜与黄远都不见消息,只有七绝国暗卫又来禀告了一次,说王上还在漫山遍野找贺礼,毫无头绪,极为焦虑,还请楚皇再多等两天。
“要派人去帮忙吗?”段白月问。
“若需要人帮忙,信一早就该写来了。”楚渊道,“慕寒夜还是大可放心的,估摸是在大漠里待久了嫌闷,此番出来正好折腾唱戏,罢了,随他怎么闹。”
“这么信得过?”段白月坐在他身边。
“七绝国水脉与大楚早已连为一体,背后还有追影宫与日月山庄,他可比其余人要可靠得多。”楚渊将一本折子递给他,“就是性格让人头疼了些,可一两年来一回,也能勉强接受。”只要别像金泰那般,恨不得长住王城就成。
段白月接过折子,道:“又要我帮你看?”
“嗯。”楚渊懒洋洋打呵欠,“最近的折子都是在奉承你,自然要你亲自看。”
“又是这个贵州王大宝。”段白月打开就头疼,“这人难不成有写奏折的瘾?”
“他先前三不五时就要上一封折子,弹劾你西南府。”楚渊道,“现在估摸吓得不轻,自然要多写几封折子,求个心安。”
“我先前也没得罪他吧?”段白月问。
“你是没得罪,不过他也没有别的政绩,总不能一年半载什么都不奏,正好离你挺近,所以只能拿这个凑数。”楚渊笑道,“听着庸碌,可当时你在云南拥兵自重边境战乱频发,贵州若再放个硬脾气,只怕三月不到就会出事。”
段白月摇头:“也亏得你能将每个官员的性格都摸透。”
“不然怎么做皇上?”楚渊环过他的肩膀,“当初我最摸不透的,你猜是谁?”
段白月道:“我?”
楚渊笑:“嗯。”
“现在呢?”段白月拖过他的腰。
“现在我是这世间最了解你的人。”楚渊在他耳边咬了一口。
段白月埋首在他脖颈处,将头发抚到一边,还未来得及亲吻,便有段念在外头兴冲冲道:“王爷,王爷!”
楚渊猛然将人推开。
段白月整了整衣服,上前打开门:“何事?”
“王爷。”段念手里捏着一封信,气喘吁吁道,“金婶婶派人送来的,说南师父又诈尸了。”
“师父现人在何处?”段白月闻言大喜。
“不知道啊。”段念道。
楚渊一愣:“不知道?”
段白月拆开信草草扫了一遍,道,“冰室里只剩下了那朵汨昙,师父没回西南府,不知去了何处,只在墙上留下了歪歪扭扭的‘我走了’三个字。”
“为何不回府?”楚渊皱眉,“不会又有什么乱子吧?”
“冰室四周都是毒虫蛇蝎,又有重兵把守,旁人闯不进去的。”段白月道,“况且冰室内遍布机关,能来去自如的,只有师父与我。”
“那前辈会不会是来了王城?”楚渊猜测。
段白月点头:“九成九。”
“若朕这样,那就太好了。”楚渊握住他的手,眼底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段白月笑笑:“嗯。”
段瑶原本在外头玩,听到西南府的侍卫送来消息,也赶紧兴冲冲回了宫,抵达王城时恰好是八月初,大婚便在十日后。
段白月摇头:“还知道回来。”
段瑶表功:“我给你带了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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