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昭还想追问,被碧町拦了下来,和着她乖乖地守在一旁静等。
沈蕊精明的双目细细注意战营周边,蓦地,一处士兵杂乱落入眼中,她认真注视一会儿,想起来时听闻的南楚新兵调遣来此,扇子敲打的频率渐渐缓下。“天赐良机。”她兴奋道,收了扇子放入腰间。
“南慕可是有主意了?”碧町笑盈盈道,对她的聪明从未怀疑过。
沈蕊胸有成竹地将两侧人揽到身前,笑眯眯地示意她们看那处士兵聚集,道:“那些应是南楚新派的士兵,整理之际,我们趁机混入,最是不易被察觉。”
“可是我们这身衣裳...”蔓昭垂首看着身上私服道。新士兵个个身穿南楚军装,而她们三人都是私服。
“笨。”沈蕊弹了她脑门一下,唤道:“碧町。”
碧町抿唇一笑,从行囊里翻出一套衣裳塞到蔓昭手中,又翻来自己和沈蕊的。
蔓昭揉着脑袋的手疑惑地接过衣物,等打开看清楚了,这才想起在衣铺时沈蕊特意交代店家缝制的衣物,当时她还奇怪沈蕊怎会做这般灰土难看的衣物,原来是她早有准备。
换好军装,沈蕊上下打量两人一番,目光最后落在她们好看的脸上,不满地皱起眉头。环顾四下,她眼珠子一转,蹲身用手按了灰黄的尘土往两人脸上抹去。
蔓昭吃惊地往后退,躲开了,倒是碧町一动不动,任着她把自己脸弄脏。
蔓昭亲眼看着碧町干干净净的小脸成了狼狈,捂着脸惊恐道:“南慕这是要做什么?”
“过来。”沈蕊挑眉对她勾勾手指。
蔓昭欲哭无泪地咬着下唇,一闭眼,乖乖地走了过去。
弄脏了自己和两人的脸,沈蕊这才满意地领着两人,从士兵稀少方向追了上去。
北真人素来比南楚人高大,以至于北真女子大多高挑和南楚男子无疑,占着这个优势,三人巧妙地混入正在整顿的队列里。
一点点往前,眼看就要轮到她们进入战营——
“令牌。”将士喝令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沈蕊目光一凝,遥望前方。
被喝令的士兵唯诺地从腰间掏出圆形铜牌,沈蕊心下一慌,扫视前方其他士兵,这才发觉人人腰上多有一块刻着[南楚]字样的令牌,顿时眉头深锁。
一直注意她的碧町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她思索片刻,拉过身侧的蔓昭附耳说了几句。蔓昭听了,眼睛亮晶晶的。
“南慕莫要忧虑,蔓昭有办法。”交代完蔓昭,碧町附耳对沈蕊小声道。
沈蕊一愣,疑惑地看向蔓昭,就见那丫头状若无事地走到其他士兵身边,等一圈回来,手上已然多了三个令牌。
“给~”蔓昭道,手中的令牌系上两人腰间。
沈蕊捏了捏她得意洋洋的笑脸,勾唇笑了起来。
不一会儿,轮到被蔓昭偷走令牌的三人,翻了半天不见令牌,他们恐慌道:“许,许是丢了。”
“丢了?”整顿士兵的将士冷笑,下颌扬了扬,道:“拖出去,杀了。”
蔓昭听得仔细,伸手抓住沈蕊的手。
沈蕊握了握她的手,神色不变。
“饶命啊!饶命!”那三人惊恐大喊。
将士不耐地蹙眉,示意手下马上动手。
“出了什么事?”
中气十足的男声突然响起,那将士一愣,转头见清来人,态度瞬间恭敬道:“宁副将,他们三人没有令牌。”
宁霄沉目,看向三人:“你们的令牌呢?”
三人吓得跪了下去,声音都是颤抖:“卑职也不知道,刚刚明明还在腰上,一转眼不见的!”
“宁副将,他们定是敌军派来的细作。”那将士肯定道。
“冤枉啊,宁副将,我们是一路随您和世子从都城来的,不是什么敌军细作!”
世子?沈蕊三人听得仔细,面面相觑。
“不会这般巧吧?”蔓昭小声道。
碧町袖中拳头握紧,眼睛注意着沈蕊脸色变化,见她没有太大反应,方才渐渐松了拳。
这边,宁霄听了三人解释,冷酷道:“令牌如命,是你们自己不要命的。”说罢,摆摆手,转身离开。
三人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面如死灰地被士兵拖了下去。
“这些人好生残忍,不过没了令牌就要人命。”碧町拢眉道。
沈蕊却是沉目:“军纪当是如此。”
“是我害了他们。”蔓昭拧着手指道。
“他们不死,今日死的便是我们。”沈蕊声音懒懒的,却残忍的很。
蔓昭和碧町愕然相望,谁也没再说话。
出了营帐,俞锦凡四下走着,熟悉战营的同时,注意军纪情况。
“你们入了战营,就当守战营的规矩,军令如山,明白了吗?”
不远处的声响吸引俞锦凡的注意,她顺声望去,见是领着新士兵的将士正在训话,正要收回目光,眼尾不经意扫过一个人影,顿时呆住。
是她,是那夜偷窥她沐浴的女子!她怎会在这里?
等俞锦凡回过神来再去看那处,那熟悉的人影却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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