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裴行俭努力睁开老眼希冀看清楚陆瑾的模样,喘息言道:“本帅死后……你,你率军驻扎鄯州……等……等待新来之主帅,若在这期间……消息不甚泄漏,那么立即全军素缟为我发丧……钦陵赞卓乃是多疑之人,必定会怀疑此乃本帅的诈死之计,在没得到肯定之前,吐蕃人必定不敢对鄯州发动攻势,能拖一日是一日……”
说完此话,裴行俭像是用尽了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般,大口大口的喘息了起来。
陆瑾泪流满脸,悲伤不能自禁,凑到裴行俭耳边轻声问道:“陆瑾知道,裴帅可有什么话对家里人说?”
裴行俭闭着双目休憩半响,方才吭哧言道:“二郎……三郎虽然未及加冠,但是老夫相信朝廷一定会给他们一个妥善安排的……现在,老夫心中唯一不放心的是淮秀……她乃是老夫死去长子唯一的血脉……从小被老夫和夫人惯坏了……七郎,若是可以……替老夫好好照顾淮秀……拜托了。”
陆瑾流泪不止,握着裴行俭枯瘦的手掌拼命点头道:“裴帅放心……陆瑾知道了,今后一定会照顾好淮秀。”
裴行俭欣慰的点了点头,嘴角流淌出了一丝浅浅的微笑波纹,眼眸中的丝丝光亮像是燃尽油灯的灯芯般渐渐熄灭,溘然长逝在了中军大帐之内。
陡然间,帐内悲声大作,所有人均是跪在了地上。
此刻,夜更深了,恰如乌云般笼罩在了唐军阵营的上空,久久未曾散去。
在离鄯州西面百里之处,有一片浩瀚无比的大湖名为西海(后世青海湖)。
西海茫茫苍苍方圆三百余里烟波浩渺,周围青山苍翠草原无垠起伏,两岸绿草如茵,牛羊遍地,湖面上鸳鸯戏水,鸿雁成群,堪称陇右明珠。
此时正值深夜,平静如镜的湖面倒影着繁星璀璨的苍穹,恰如两个一模一样的双生子,分不清哪里是天,哪是是水,堪称天水共一色。
一个孤单的背影正站在湖畔仰望着浩瀚深邃的星空。
此人年龄大概四十些许,穿着一套绣着连珠纹图案的月白色翻领长袍,腰间系着一条牛皮革带,身材高大而又消瘦,长发在头顶扎了一个小髻,垂下来的发丝编成了细密的鞭子披散在肩头。
他的长相非常的普通,气质却是温文尔雅,文质彬彬,甚至还透着几分弱不经风的感觉,仿若是一个从未经历过什么磨难的贵族诗人。
湖风吹过带飞了他的衣袂,披散着的长发舞动不止,使之看上去如同快要踏云而去,破碎虚空的隐士般,神秘无比。
便在此刻,一颗其大如斗的璀璨流星陡然从苍穹中出现,拖着长长的尾巴横亘于北方天际左右,霎那间竟令周边所有星辰均是黯然无光,过了须臾方才消失不见坠入了不知名的深处。
白袍人自然将刚才天上奇异的星象景观尽收眼底,脸上首次出现了一丝凝重之色,捋须斟酌半响,方才皱着眉头朝着不远处的山陵林而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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