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些许久经战事的老兵做底子,那么这些百战后的菁华,就能够将队伍重新拉起来,新兵也会在老兵的带领下很快变成在战场上丝毫不慌的精兵。
当然,有些时候,这种老兵带新兵的练兵法,也能带出一帮子混军饷的老兵油子,尤其在实行了雇佣兵制的赵宋,这种问题就显得尤其突出些。
但契丹立国,靠的就是弓马,耶律大石用的这些远拦子马的老兵,虽然是败军,勉强还有一点余勇没有磨折干净。
起码萧鼎这队远拦子马的队正,带着他们出来哨探的时候,依然很有章法。
马背上驮着甲包,除了弓刀枪箭之外,每人都带着一葫芦烈酒。当然,这酒不是让远拦子马们敞开了肚皮喝的,寒冬里,几口烈酒说不得就是保命的仙丹。谁要敢偷喝,带队的队正就能一鞭子抽个满脸花!
到了辽国就要山穷水尽的现在,能被选为远拦子马的,也只有契丹和奚人了。这小小一支队伍里,五个姓耶律,三个姓萧。虽然都不是宗室与后族的近支子弟,但是对于辽国灭亡的前景,可说是心有戚戚焉。
同时,也还有一点辽宋对峙百年的虚火在烧——
大辽雄踞世间二百年,什么风雨没有经历过?南朝初立的时候,赵官家尽起他扫荡群雄的三十余万精锐侵辽,不是照样在高粱河畔全军覆没,只能乘驴车而逃?当年承天皇太后与圣宗孝宣皇帝更是率领契丹好汉,更是一路杀到了南朝腹心之地!
女真人厮杀起来不要命,俺们契丹汉子弄他们不过,但你们南朝这些只会捡便宜的柔弱军马,又当得什么事情!
比起这些新兵蛋子心中熊熊燃起的火焰,带队的耶律家老兵却只是从怀里摸出带着体温的干粮袋子,将掺了盐的杂粮炒面抓了一把,送到战马嘴边。
战马不客气地伸出舌头在老兵的掌心一卷,就把杂粮炒面都卷进了嘴里。老兵也不在乎手上沾着的战马口水,只是丢开缰绳,朝着地上细细地望了一圈,最后走到了雪上一片散乱的马蹄印旁。
夜里哨探,不敢打火,这个耶律家的老兵只是借着一点模糊轮廓,来来回回看了一圈才一点头:“马蹄印踏得又深又乱,这蹄印一看就是马术稀松软烂的宋人马军!囚攮的,这些宋人果然摸到了析津府边上!”
这老兵却不知道,他这一个“马术稀松软烂”的评价,却落不到正牌子的赵宋伐辽马军头上,而只能是某支上了岸准备转职马贼的不良前海军。
骂完后,这老兵立刻就翻身上马:“我们走,去摸摸这宋人马军的成色,再砍上几个首级,回去向大石林牙表上一功!”
然而他刚一上马,却有一道火线,转瞬间就在寒夜中切割出一片格格不入的灼红!
而那道火线的终点,正是被冲力撞离了战马背上的老兵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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