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着嗓子高吼。
“坌达延无能,却让小卒前来送死!”城楼上的神策军士兵们听到封常清这无话不精神百倍,跟着齐声大喊起来,将这句话远远地送了出去。
吐蕃兵士可谓愤怒之极,纷纷叱骂,只是各喊各的,变成了嘈杂的一片,远比不上唐军整齐。
坌达延来到阵头,见自己五千兵士挖土搬运堆砌,忙活了大半天的成果直接给炮石摧毁,只气得双眼圆瞪,胡子飞翘,就差没有大叫出声来。
“大将,怎么办?”负责搬运泥土的千夫长苦着脸前来报告。
“继续堆!”坌达延怒喝道:“广恩镇,大爷我势在必得。正好,唐军给我们送来了飞石,运着飞石一起堆。就不信了,他们的炮石车能无限制的发射?”
既然已经出兵,坌达延心底做好了牺牲的打算,只要能够拿下广恩镇,一切都是值得的。
土丘终究是搭建起来了,面对炮石的袭扰,凶悍的吐蕃人不计伤亡的用尸体、唐军的炮石沙土堆砌成了几乎与广恩镇持平的土丘:他们的本意是堆砌一座比广恩镇城墙还要高的土丘,但他们发现随着土丘高度的提升,在土丘作业的吐蕃兵渐渐进入了唐军的射程范围之内:漫天的箭羽疯狂落下,他们每堆高一层,遇到的阻力越大,伤亡直线上升。
坌达延虽打定了不计伤亡的主意,但是那无休止的损失,逼得他不得不退而求其次。
“土坡已经堆砌!冲城车、云梯也已运至,一刻钟后攻打广恩镇。”坌达延下达了最终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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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战即来!
封常清、江岳、李翼德看着一家家已经搬运至阵头的冲城车、云梯,不由面面相觑。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吐蕃军的器械如此齐全!
好半响!
心思最活络的封常清反应了过来,道:“老将就是老将!果然厉害!他这是效仿裴帅的一夜城,学的真够快的!出乎我们的意料。”
江岳也反应过来,叹道:“是我们疏忽了!”
李翼德由不明白。
江岳道:“这坌达延可能在半年前,甚至更早。悄悄的安排了一股小部队,迂回到了西倾山。西倾山东西走向,是一片绵延五百多里的山脉,他们在人迹罕至的山林里,悄悄的制作着各种攻城器械藏在某处。如今来攻,他们无需伐木制作,只需花时间将冲城车、云梯运至便可!与裴帅当初之谋,异曲同工。”
李翼德听得是目瞪口呆。
“近有云梯、冲城车,远有土垒,远近压制,是场硬战!”封常清肃然下令道:“做好迎战装备,至多半个时辰,他们便会发起进攻!”
李翼德、江岳毫不犹豫的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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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烈的厮杀持续了两个时辰,广恩镇却始终打不下来。
封常清为人持重调配有序,纵览全局。江岳心思细腻,用兵灵活,他指挥着炮石强弩操手,不住的寻找吐蕃的破绽,进攻大范围攻杀,李翼德悍勇非常,直接站在城头第一线拼杀。那丈八长的蛇矛如死神之刃,收割者登城的吐蕃勇士。
三人齐心合力,把广恩镇变得铁桶一样,异常难攻。
眼见着死伤的吐蕃勇士不断被抬下来,坌达延越来越烦躁难耐,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了心头:他一直以为唐军厉害的是将而非兵。实是因为当初裴旻、王海宾给他的印象太过深刻。
如今却发现唐军的战斗力与昔年金城的守兵,完全不可以同日而语。
对面神策军所展现出来的实力,毫不逊色他们吐蕃勇士。
这才几年时间,唐军的兵卒竟有如此大的改变?
那募兵制有这般奇效?
不只是兵卒,对方的守将指挥的也尤其到位,他以多打少,有土垒为依仗,抵消了敌方部分城墙优势,竟没有占得半点便宜!
这小小的神策军,除了裴旻,竟然还有如此厉害的人物!
难不成因为有他,裴旻才走的放心?
心底不安的感觉竟是越来越强烈了。
“大将……”一位千夫长策马来到他的身旁,“将士们都累得很了,要不要让他们休息一下?”
“放屁!”坌达延闻言大怒,“机会只有一次,我们休息一个时辰,无疑是给唐军援兵机会。传令下去,一日不攻下广恩镇,谁也不许停歇!我也是一样,就站在这里督战!”
千夫长给劈头盖脸的一通臭骂,灰溜溜的拨马指挥战斗去了。
坌达延舔着干涸的嘴唇,只觉得喉咙如火烧一样:他只是在后方督战,尚且如此,前线的兵士想来来更加疲累,只是此时此刻,当真是半点都等不得,看了看已经濒临西方的日头,盼着黄昏快点来临,还减轻将士们的疲累。
突然!
莫名!
毫无征兆!
在他们身后尘土飞扬,那飞扬的尘土好似汹涌的洪流向他们这里涌来!
什么情况?
坌达延举目眺望!
以他的眼力,不难分辨出来骑的大致数量,约一万五到两万之间。
陇右除去裴旻亲娘养的神策军,所有骑兵加起来不过五千,何来一万五、两万之数。
难道是援军?
是他们吐蕃的援军?
坌达延有此怀疑,并没有将前线战斗的兵马调回来,直接安排游奕去探查情况,只是做好了战斗准备。
游奕军还未回来!
“杀——!!!”
惊天动地的怒吼在身后响起!
骑兵!
浩浩荡荡的近乎两万唐军骑兵如同洪流一般,涌向了他们的大后方,伴随着雷霆般的怒吼,他们一个个雷奔电走,快马如龙,当者披靡,见人便杀,仿佛是从地狱回到人间的复仇鬼神。
正在此时,前面传来一片惊呼!
广恩镇城门打开!
一彪人马杀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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