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背着包裹从后门挤了上来,心想反正这个座位也不是自己的了,肥水不流外人田,让给这对小鸳鸯,不如让给米田果,何况刚才她还帮了自己一把。
“田果!”
“嗳?”田果背着行囊挤过去。
“快坐在这儿,我特意给你占了一个位子。”张扬伸手把她拉过去。田果还没闹明白怎么回事,就一屁股坐在了上面。
“谢谢啊。”她受宠若惊。
“谢啥!”张扬非常爷们地一甩头,旁边人看着他俩,纷纷侧过头也不再议论。
汽车沿卢沟桥出城,没多久便开出了市区,路很平整,开起来特顺畅。天气热,大家把车窗纷纷敞开,春风吹进来,拂在面上温暖又舒服。
车厢里挤满了年轻人,三言两语便聊到了一起,很快就有性格活泼的同志开始组织大家唱歌。
“来,同志们,我起个头儿,咱们一起唱《年轻的朋友们》!”
“好!好!”众人起哄。
“啊,年轻的朋友们,我们来相会,荡起小船儿,暖风轻轻吹,花儿笑,鸟儿鸣,春风惹人醉.....”
就这么一路欢声笑语来到了枣庄。
进村的路不好走,大公共就停在村口让众人下了车。
村里有领导出来接,站在道路两旁,笑眯眯地看着从车上一一走下来的年轻同志。
“这个我来拿吧。”张扬一下子拎起两个脸盆,努嘴指指窗外,“你先下去找一个有阴凉的地方歇会。”
还歇着啊?田果抿嘴笑,坐了一路,屁股都坐瘪了,现在田果恨不得绕着窗外的玉米地跑上一圈。
暮春,玉米还没成熟,放眼望去,田地里绿油油一片。
已经是中午了,村里领导先是按照上级给的名单一一点了名,确认到场人员无误后,开始将人员分队。
田果和张扬分到了二大队,负责人是一位五十来岁,背稍稍有些驼的中年男人。头上戴一顶遮阳的草帽,肤色黝黑。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大家在枣庄劳动生活的负责人,如果遇到什么不能解决的事,大家可以找我,我姓吴,瞅着同志们都是二十郎当岁的年纪,就叫我一声‘吴叔’吧。”
再又说了一些激励大家好好劳动不要偷懒的话后,吴叔就带着大家村委会吃饭了。
在去往村委会的路上,吴叔告诉大家今天中午这顿饭是在村委会吃,从晚上开始吃饭问题将由各队负责。
赶了一上午的路,又唱又喊的,此刻大家都饿得两眼昏花。枣庄村委会为远道而来的年轻工人们准备了窝窝头,棒子面稀粥,辣炒咸菜和白菜炖豆腐。
虽然没有肉,好歹还有蔬菜,但窝头不是细面,咽下肚子里时感觉略微拉嗓子。而且村委会边上就是一大片麦子地,地里刚刚施过肥,被温热的阳光一照,一股恶臭顺风飘进吃饭的小广场,大家纷纷皱眉。
田果是真饿了,匆匆喝过一碗粥后,起身又跑过去喝了一碗。
她长得很出挑,盛粥的大婶认出她是第二次来,不禁笑道:“你这个丫头看着挺瘦,胃倒是蛮大的嘛。”
田果嘴甜,知道此时该说什么话。“大婶,不是我胃大,是您这里的饭太好吃了,粮食都是今年新打的吧?比我们那里粮店卖的棒子面不知好吃多少倍。”
马屁正中靶心,这棒子面就是大婶家田里打出来的,心里高兴,抄底给田果盛了一大勺稠的。
端着粥走回来时,发现张扬坐在阴凉地里,饭盒放在腿上皱眉发呆。
他饭盒里的菜几乎没怎么动。
“不吃饭你坐在这里发呆干什么?思考人生啊?”田果笑着坐在他身旁,吹吹热乎乎的粥,又好心提醒他:“告诉你啊,下午劳动量可大,现在不吃,你就等着累死在田地里吧。”
见她呼噜呼噜地喝粥,张扬撇撇嘴,心想你是饿死鬼投胎么?
他轻蔑的目光让田果暂时停下来。“吃饭啊,瞅我干嘛?我又不是午餐!”
张扬说:“这么难吃的饭,你是怎么吃下去的?”
“用嘴吃下去的。”
废话!张扬脸抽,运了一下气终于忍不住发牢骚道:“这里太臭了,而且窝头好难吃啊,拉嗓子,感觉跟石子咽进嘴巴里似的。”
“你吃过石子啊?”田果看着张扬微微皱起的小眉头说。
唔......可怜的小受,这么嫩白的一张小脸蛋真是生错了年代啊。如果晚出生三十年,姐姐一定养你做小鬼。
吃石子?
张扬心里一沉。他知道田果只是随口问问,没有别的意思,然后这却揭开了他不为人知的伤疤。
当年上学时,他被班里的小混混欺负,没少吃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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