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委会王大妈。
“油票没问题,但数量有问题,那张香油票没了!”
田果终于明白蝌蚪为何火急火燎地来找她,票据只经过她、王大妈和丫蛋的手。王大妈昨天给她时,她清点过,票数是对的。哎!田果挠头,知道问题一定出在她和丫蛋身上,要不是票据在给出去时就已经不对了,要不就是丫蛋说了谎。田果呼吸急促,明白一张香油票在八十年代的分量!
MD!今天早上出门太急,主要是也没往那方面想,应该让丫蛋清点对了再离开。
蝌蚪说:“田果,我就你问一句,香油票是不是你拿的?”
田果气,心想姑奶奶像没吃过香油的人?一掌闪过去,却又在中途落下。既然蝌蚪来找她,就说明蝌蚪从内心里是向着她的。“蝌蚪,不管你信不信我,但我对天发誓,这香油票不是我拿的。”
蝌蚪把田果冲天空举起的手拽下来,急急地说:“我信不信管个屁用,你得让丫蛋家相信不是你拿的,丫蛋妈那嘴皮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张嘴顶咱们一百张嘴,黑的能说成白的,现在她正站在你家门口骂呢,我过来就是带你赶紧回家,如果你没拿,就直接告诉她!别让她像个泼妇似的满院子骂脏话!”
其实蝌蚪一早就知道香油票不是田果拿的,她这人虽混了点,其实心眼不坏,若说偷东西,也是拿自己家东西,别人家的东西压根就入不了她那高高在上的眼。曾经他跟徐强、长江还有胡同里其他几个半大小子试验过,把一块钱丢在胡同口以为田果会拿,结果田果只低头看了眼,冷冷一笑,鞋底踩在上面蹭了蹭,然后大踏步离开了。
那一块钱是徐强的,捡起来才发现钱上噌了几条像是“屎”的暗黄痕迹。那是七十年代中期的事了,一块钱属于“大票”,是徐强趁着母亲出门,偷偷从大衣柜抽屉里拿出来的。把脏兮兮的一块钱往墙上蹭了蹭,徐强愤愤地说:“丫米田果是不是又跟人打架让对方推进茅坑里了,MD!这一脚屎从哪儿踩得啊!”
田果没拿香油票,心里自然坦坦荡荡,这事就是闹到派出所她也不怕。本不想回去,觉得回去就给丫蛋妈长脸了,但一想事情总要说清楚,关键是怕姥姥受委屈,就匆匆跟店里请了半天假。
请假原因田果没说,董桂花也没问,喝一口干枣甜水,拿出领导的架势关怀道:“哎呦,家里出事啦,严不严重啊,那赶紧回去吧。这半天工资我也不先扣了,哪天加班补回来就行。”
从店里走出来时田果觉得自己真够倒霉的,这边刚安抚好了一个,那边又来了一个,难道我重生的目的就是为了与各种更年期妇女斗智斗勇?
——这目的还真是高大上!
“田果!”
刚窜上蝌蚪自行车后座,张扬就从理发店里跑了出来,临近中午时店里来了一位烫头发的女顾客,是张扬师傅接待的,等卷完头发上了机器,已经下午一点多。
张扬刚吃完饭,刷饭盒时,听到田果跟董桂花请了假,急急忙忙跑出来就是想问田果家到底出啥事了。
“你别管了!”田果没工夫跟他解释,拍了蝌蚪后背一下,示意他赶紧骑车走。
待她身影消失在街口尽头,张扬一跺脚转身跑回店里麻利儿脱下工作服,师傅还在吃饭,见他火急火燎,忙问:“小张,干啥去啊?”
张扬这时才想起来跟师傅请假,“王师傅,对不起啊,我家里临时出了点事,我得赶紧回去一趟,过会儿就回来,您慢慢吃着。”说完,跑出了换衣间。王师傅心想,你走了我还吃啥啊,等我吃完这盒菜顾客脑袋就该烤糊了。哎!这背后有人撑腰的孩子就是干活不踏实。
蝌蚪带着田果一路风驰电掣,停在院门口时,隔着紧闭的院门正听到丫蛋妈扯着嗓子喊:“资本家就是资本家,整天就知道剥削我们老百姓,偷了油票居然还不承认,你以为你年纪大了我就怕你啊,告诉你,赶紧让你那个三只手的孙女回家,我要跟她当面对质!”
她嗓门大得很,院门口已经围了一堆人,有住在这条胡同,还有从其他胡同赶来的。
看见田果,杨晓红斜倚着棵枝叶繁茂的老槐树一边嗑瓜子一边唱戏似的哼哼:“哎呦,哎呦,偷东西的回来了,大家有好戏看喽......”
田果面色凛然一手推开院门。香油票丢了,总要有人出来顶罪,田果知道丫蛋妈绝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大嗓门哭喊引起邻居注意是第一步,第二步就是向她全力开火。
其实田果心里也不完全没有愧疚,毕竟香油票是在她手中出了问题。丫蛋不像会说谎的人,那么一定就是今早送出去时,香油票已经没了。可是,怎么没的呢?昨天家里只有她和姥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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