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岁,虽说也就是教育教育,不到处罚的程度,但肯定对她今后的成长不好,如果她这一生就毁在一张香油票上,我觉得特别不值!可有时转念一想,万一丫蛋家没找到那张油票,那我岂不是替她背了黑锅!”
“你觉得冤?”
“有点......”
“那以后就别再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姥姥说,昏黄的灯光映着她挂满皱纹的脸,目光温和慈祥,“小果儿,姥姥活了一辈子,别的没悟出来,单单悟出无论什么世道,这都是好人最难做。”
田果愣一下,不明所以地问:“那您的意思是从今往后我就做个偷鸡摸狗的坏人?”
“胡说!”姥姥气得打她脑袋一下,“你要是敢做那种事,我就不让你再进这个家门!”
田果吐吐舌头,装出害怕的样子说:“哎呀我就是开个玩笑,瞧您还急了,三只手的事我倒想做,可惜啊,老天爷就给我了两只手,还有一颗善心。”拍拍胸脯自我表扬。
姥姥笑了笑,才说:“小果儿,姥姥这辈子已经没有别的愿望,就希望你能平安过完这一辈子,姥姥是不中用了,帮不了你,今后的路只能靠你自己,所以这心那,该硬的时候得硬起来,原先你是太鲁莽,自从局拘留所里出来后,又变得太乖顺,这两种性子都不成,一个,是容易出大事,落下话柄成了一辈子污点;二个,是容易被人欺负,善是善了,但人善被人欺!”
姥姥说,自己年轻时就毁在活得太乖顺,一切听从父母之命,嫁了个不争气又败家的男子,那时还没有离婚之说,封建社会只有“休妻”而没有“休夫”,对女人而言,婚姻之路一步踏错就是步步错,但现在不一样了,婚恋自由,所以让田果得擦脸眼睛找一个好夫君。
田果吐吐舌头,装出害怕的样子说:“哎呀我就是开个玩笑,瞧您还急了,三只手的事我倒想做,可惜啊,老天爷就给我了两只手,还有一颗慈悲的心。”拍拍胸脯自我表扬。
姥姥还坐在炕上唠叨,一会儿说焕然不错,一会又说隔壁的刘长江也还行,把田果闹得哭笑不得。
***
就这样,田果开始了白天在理发店上班,晚上在秀水练摊的日子。生意时好时坏,外国人一个比一个猴精,砍价都照着一半往下走。不过因为她会英文,有时附近几个摊位的老板若是有生意,也会主动找她去做翻译。生意人都懂得笼络人心,生意做成后,那些老板不仅仅会说“哟,今天辛苦了啊,小果儿!”顺便还会给田果一些提成,虽然不多,但比起理发店一天的工资强了不止一丁半点。
半个月后,田果的名片印下来了。与张莉的差不多,白白的一张小纸片上,用仿宋体写着名字和店铺号,唯一不同的是,田果的英文名不是tianguo,mi,而是Alice。
“小果儿,你也给我起一个英文名吧,我那个li,zhang太难听了!”
“英文名?你不是有了吗?英文老师给你起的,叫伊丽莎白。”
“哎呀!”张莉使劲挥了挥手,一副往事不要再提的样子,“那名字太贵族了,跟我气质不搭,人家伊丽莎白是女王,我就是一个秀水里卖衣服的,感觉傻了吧唧的,根本不接地气!赶紧想想,给我弄一个与众不同,最好再性感点儿的!”
性感的?田果想了想,说:“Rose怎么样?”
“肉丝?肉丝是什么?”
田果捂嘴一笑:“肉丝就是玫瑰!”
“玫瑰?”张莉乐得一拍手,“这名字好,就它了,明儿我就去印新名片!”
有了名片,田果就是联络客户,第一个自然是自己店里的师哥师姐。年纪大的或者关系一般般的她没给,老同志思想保守,田果不想惹麻烦,而关系一般般的是怕他们嘴碎,容易把好事变成坏事。
“你......练摊儿去啦?”小饭馆里,张扬拿着名片左看右看。
“不是练摊儿,我哪有钱啊,就是帮张莉姐一个忙,她晚上学英语没时间看摊儿,就雇我呗。”田果没完全说实话,主要是怕张扬一惊一乍,解释起来又麻烦。
果然,张扬换上了忧心忡忡的一张脸,“那莉姐靠谱么?我看她够能白呼的,你可长点心眼,能在秀水里摆摊儿的没有傻子,别让她把你骗了!”
田果笑笑,不是很在意的说:“放心吧,她人挺好。”
“帮忙看摊儿,她给你发工资么?”
“发啊!”
“真发加发?别一会儿到发工资的时候她卷铺盖跑了!”
田果哭笑不得,不再搭理张扬。下午田果休息半天,她没先回家也没去秀水练摊儿,而是带了两件新淘来的女士碎花衬衣和一条水洗蓝的男士牛仔裤去了钮焕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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