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说:“这里面肯定有误会,当初我要货时,对方没说是垃圾,如果是垃圾我肯定是不会要的!”
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品质道德的问题,如果要了一批垃圾,焕然以后还怎么在深圳混?
“空口无凭。”管理员只淡淡说一句。
“对,空口无凭!”周围人也开始附和。
这时,一行人从不远处卸货的码头走了过来,围在中间的一个男人长相出众,气质儒雅。
“哎呦,石哥来了。”有人小声嘀咕,顺便用同情的目光看着焕然。这一地带进货的商户都知道,石洋最恨外国垃圾,若被逮住,以后这人的货就甭想在这个港口拿,而深圳有两个大港口都是石洋负责。
“谁的货?”石洋目光冷冷扫过众人。
一片窒息中,焕然昂首挺胸迈出一步,“我的。”
众人想,呦呵,这小子还挺横,第一次来吧?
石洋看着焕然,目光中喜怒难辨,“进了一批垃圾,你还挺骄傲的?”
这话让焕然羞愧,虽然,这不完全是他的错,但他仍然觉得羞愧。
见他低头不语,石洋问管理员,“这批货从哪来的?”
“发货地是香港。”
“查查上家。”
“是。”管理员毕恭毕敬点头。
“然后——”石洋的手指指三个箱子,和地上那一堆旧衣服,“全部烧掉!”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石哥!”
石洋一愣,没想到焕然会叫他“哥”。他眉毛轻挑,等待他说下去。
焕然手心,额头,后背,全是汗,有气愤也有不甘心,他知道在这场对决中,自己已百分之百落败,顺便还搭进去了这张脸,他不甘心啊,可又不知该怎么办,思想在自尊与金钱间来回摇摆,最终他决定放弃自尊。
钱数太大,他损失不起。
“还有话说?”与焕然不同,石洋云淡风轻的。
“石哥,你能不能……给我留一箱。”
“你说什么?”石洋眯起眼睛。
“这批货,我花了不少钱,给我留一箱就行!”
石洋面色阴沉,“钮焕然,以前我只当你年轻,你犯浑,我不理你,但没想到你连个男人都不是!”
焕然死死盯着他,“男人?呵,那你的做法就男人了?这片难道就我一个人进垃圾衣服?你去查查,哪天不是成箱的上岸,凭什么就拦下我的货!石洋,你是一个小人。你故意报复我!”
“报复你?给个理由。”
焕然不说话。
镜片后,石洋目光冷冷,“钮焕然,到底咱俩谁是小人?你知道一批垃圾进入市场后的影响么?”
“我不是故意的。”焕然声音渐渐低微,“我也被人骗了。”
石洋冷笑,“你当然不是故意的,如果是,我现在就揍你!钮焕然,趁我现在还没发火,赶紧离开这儿。损失的钱就当交学费,以后做生意长点心眼。”
焕然双拳紧握,被石洋教训,心里真他妈不是滋味,可又无可奈何。心里憋得那股火越烧越旺,这时,他忽然听到站在石洋身旁一个很年轻的男孩轻蔑地说:“原来你就是钮焕然?呵呵,田果怎么看上你这么一个傻逼。”
“小浩——”石洋阻止的话音未落,焕然就一拳把小浩打倒在地……
***
“石头,你说吧,这事怎么办?把那愣小子是杀了还是剐了?”派出所里,老张向石洋扔过去一包烟。老张跟石洋算发小,大他几岁,童年时常混在一起,后来他初中时随父亲来到深圳,目前子承父业,在当地公/安/部工作,每日悠哉悠哉。
石洋用冰袋敷嘴角,小浩跟钮焕然打在一起时,他去拉架,结果钮焕然一拳就打在自己左脸,长大后,石洋还没这么被人打过,很快“战争”就从小浩对焕然变成了他与焕然的决斗,他们打得难解难分,他给他眉骨一拳,很快他就回击打在他脸颊,他们就像两只野兽,眼中猩红一片,落日中只有彼此,在众目睽睽之下上演最原始最血腥最惨烈的厮杀。
“他怎么样?”石洋忽然问。
“谁?”
“那个傻逼。”
老张笑,抖抖烟灰,说:“跟你差不多。少了一颗牙,不过你手法更狠一些,那小子虽不是对手,但也不差,对了,他是干嘛的?”
“他以前学过武生。”石洋在军队大院时跟爷爷的部下学过擒拿和柔道,平时跟哥们也就是打着玩,没下过死手,但今天他是真急了,只是没想到钮焕然也挺厉害。石洋舔舔嘴唇,还是一股血腥味,而且牙齿也松了。
老张的意思是先把钮焕然关几天,杀杀他的锐气,而且他进了一批外国垃圾,如果真较真,他完全可以被判刑。况且,以石家的势力,这小子的下半生不会活得踏实。
“他?”石洋冷笑一声,满脸不屑,“我还不至于在他身上耗费时间和精力。”
老张点点头:“也对,那样太掉身价,石头,那你说吧,到底把他怎么办?”
石洋抽一颗烟,又沉默了半响,最后说:“算了,让丫走吧。”
“什么?”
石洋起身,冰袋扔在桌子上,“我说,让丫走吧。”见老张还要问话,他不耐烦地挥挥手:“牙疼,别他妈跟我说话,你先把他放了,回北京前我再联系你,走了。”
老张坐在椅子上,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默默抽上一根烟。
这是石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