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上巳还早呢,尔等就春游观花来了?就算春游踏青,脚上也该沾几层泥!这等做派,是给谁下马威?
郭宁霍然起身,向他们进行的方向迎去。
随着散兵游勇不断集结,郭宁刻意安排了几次高强度的训练。
这样的长途行军,除了实际训练意义以外,还是培养凝聚力、荣誉感和服从性的手段。一两趟下来,军中上下便会建立信赖,统一立场,明白同袍之间该如何,面对主将的命令该如何。
此次训练前,郭宁还说,将以此来确定各都的排序。武人好胜是本性,士卒们哪有轻易服人的?平日里无事都要争个高低。到这时候,自然会推动着都将,一起争先恐后。
但这两队军卒如此悠哉游哉……他们简直把郭宁的训练要求当成了笑话,尽情地表现出对军纪的蔑视!
此等行径,郭宁在乌沙堡见得很多。那时大家面临强敌,朝不保夕,朝廷还难得赏一顿饱饭,谁有兴趣训练?可这种风气,决不能带到此地来!
原以为,两人毕竟有些用处,须得妥善安排。现在看来,合该发落了他们!
郭宁下定决心,脸上反倒露出了笑容。
这两个百人队的都将,正是徐瑨认出的张信和刘成。
张信此前在易州,曾假借张柔的声势,强纳流人之女为妻。张柔痛责了张信一百鞭,勒令他将女子放还。张信由此恼怒,曾一度联络人手,试图杀死张柔。结果反而落入张柔彀中,被索取了亲族和嫡子为质。
而刘成则是曾经在易州犯罪当诛,得张柔出面营救得免。
两人一个有把柄,一个欠人情,本以为从此要受张柔驱使,却不曾想张柔某一日传信过来,要他们前往投靠风头鹊起的郭宁。两人对此摸不着头脑,但又不好拒绝张柔提议,遂率部迤逦来到馈军河。
五州范围内,响应郭宁的溃兵营地三十一处,规模大的不多。两人各自领来三五十名能使长枪、开硬弓的好手,以兵力数量而论,只逊色于李霆所部而已。
况且两人前在大金官军中地位不低,都到过猛安或千户一级的,资历也深。当下便理所当然地占据了两个都将的位置。
如今两人生出事端……这倒真不是张柔的吩咐,而是两人本没把郭宁这个小小正军放在眼里,猝然被操练了两日,委实憋不住了
张信曾听说这年轻人凶猛异常。适才心中不满,可这会儿看着郭宁走来,忍不住眼光就朝着郭宁左右双悬的长刀和铁骨朵扫去,额头沁出一阵冷汗来。
好在刘成稳健,在他身旁低声道:“放心!这小子身边的亲近人,早都被萧好胡杀了。如今全靠着临时汇集的袍泽弟兄们撑场面,他要是敢乱来,各部无不寒心,数百人便一哄而散了!走,咱们上去,看看他能怎么办?”
两个都将彼此对视一眼,并肩迎了上去。
刚走近几步,赵决拦在前头,厉声叱道:“何以失期?”
哪来的无名之辈,也敢在老爷面前吆喝?
张信冷笑一声,待要回话,郭宁微微摆手,止住赵决。
再踏上两步,郭宁和颜悦色道:“两位来了就好,请先休息,请先用饭。”
张信两人一时愕然。
张信嗫嚅道:“六郎,咱们来得晚了,不过,这也是为了体恤将士们辛苦……”
刘成看不惯张信的惧怯样子,跺了他脚面一下,呵呵笑道:“六郎说得是,咱们一路辛苦,可不正该休息,用饭么?有什么话,慢慢再说!”
郭宁哈哈大笑,领着他们当前走去。
将到一片空场,食物的香味扑鼻而来。徐瑨整治的肥羊,早都被韩煊和仇会洛两都瓜分一空,但羊汤还有得剩。这会儿在大灶上煮得沸了,撒一把野葱在内,气味也是不差。
将士们毕竟赶了二十里路,腹中饥饿难耐,连忙加快脚步。
而郭宁在旁轻松地道:“两位所部,到的不算很晚,赶得及今天下午的安排。大家务必休息好,吃好,接着才有力气。”
“力气?什么力气?六郎,你要做什么?”刘成警惕地止住脚步:“六郎,将士们都疲惫了,一时可攒不出什么力气来!”
郭宁笑道:“我刚才想,将士们训练时打不起精神,断然怪不得两位都将。想是因为各部仓促聚合,彼此既不熟悉,也不服膺,故而自下至上,便如千丝万缕,拧不成绳。这个问题,其实很好解决。”
“六郎打算……”
“各位先用饭,先休息。待到申时,请两都将士齐聚,咱们来个比武夺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