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雨水冲刷走。
郭宁藉着矛杆的反冲力量勒马兜转,随手挥舞半截矛杆,铿锵连响着隔开几柄砍来的刀斧。
又有甲士策马从斜刺里撞了过来,想要藉着战马的冲力,将郭宁撞倒。
这甲士周身装束精良,一看便是铁浮图中的首领人物。他一下选的时机也真是精妙,正在战马降低速度掉头的当口。
此时大雨倾盆,地面已经明显地感到湿滑,马匹也本能地拒绝全力踏地,以免失蹄。两匹马几乎无法避免撞击,而一旦人马倒地,在这种上百名铁甲骑士环绕的情形下,立时就要死!
百余女真甲骑齐声叫好喝彩。
郭宁的部下们俱都惊呼。
郭宁大声怒吼,用力猛拉缰绳。
他胯下的战马不愧是上品良驹,高声嘶鸣着全力纵跃,竟然后足连连踏着泥浆人立而起,以毫厘之差避过了横向冲撞!
郭宁一手勒马,一手将矛杆向天一抛,落下来再接住时,已然调转矛杆。随即,他接着战马下落的势头,用矛杆尾部的铁鐏向斜下方猛捣。
那试图策马撞击郭宁的甲士,脖颈侧方正中一击。
这一下合并了人、马的重量在内,实在力量太大。铁鐏并不锐利,可是硬生生地扎碎了铁制的顿项,然后透过可怖的伤口一直往下,深入体内两尺有余,也不知道刺透了多少脏腑,捣碎了多少骨骼。那骑士惨叫一声,四肢猛然抽搐,带着铁矛落下马去。
铁鐏下落,鲜血溅出,如喷泉般迸了郭宁满头满脸,将他的青茸甲染成了黑红色。郭宁也杀出了性子,随手又从腰间取出了铁骨朵,向周围一指:“来啊!来厮杀!”
阴风飕飕,杀气升腾,此等杀将如鸡的架势,简直不是人间所有,真如凶神恶煞降世!
数十名铁浮图甲士原本纷纷包抄聚拢,此时为首数人竟然惊骇不前。结果和后方赶来的同伴撞在一起,一时间人马纷乱。
郭宁哈哈大笑,抹了抹脸上的血,挥着铁骨朵在头顶画了个圈。
“六郎,给你长枪!”身后有人喊道。
说话的人是芮林。他是蓟州平屿县人,父祖都是军中骑士。野狐岭败战之后,他在溃退途中与郭宁结识,后又失散。不久前他听说郭宁召集人手,连夜从西山赶来投奔,因为没赶上郭宁设立部下各都,故而暂时充任帐下亲骑。
芮林的武艺得自家传,精通多种武器。他将手中长枪递给郭宁,随即从自家马鞍旁取出两柄铁锏:“六郎,胡沙虎就在前头!”
郭宁接过长枪,沉声喝道:“赵决!”
赵决应声道:“我在!”
“一会儿我斜插敌人右翼,你随我来。待贯阵而出,便施放鸣镝,为后队指示方向!”
“是!”
“其余人,暂且歇息,待我冲阵而过,你们便向鸣镝的方向冲杀!”
“是!”身后十余人齐声高喊。
厮杀到此时,一行人已经将胡沙虎的本队扰乱得天翻地覆,而自身的损失简直微乎其微!这样的壮举、这样痛快淋漓的战斗,让每个人都热血沸腾,已经全然不在乎眼前会有刀山火海!
郭宁深深注视同伴们一眼,待要催马,身后有骑士狂奔而来,大喊道:“六郎,李二郎被围住了!”
来的乃是另一名亲骑陈冉,以擅使长短刀具著称。
“他在哪个方向?”郭宁问道。
陈冉向东南面指:“适才李二郎穿阵而出,结果正撞上前队退回的步卒百余人……敌人越杀越多了!”
郭宁往那个方向探看,隐隐绰绰只见许多人马兜兜转转,宛如一个漩涡也似,借着偶尔的电光闪动,只见外围的女真士卒,个个狰狞。
郭宁转而回看铁甲骑士所在,那些骑兵们都是沙场老手,一开始为郭宁的勇猛所慑,可很快就重振旗鼓,开始催马加速。
郭宁确实勇猛,但沙场厮杀,不是光靠勇猛就行。
他这些年历经无数次的战斗,见过的勇猛将士不下千百,可绝大多数人,只能逞威于一时,很快就被千军万马所吞没,皆因勇猛之外,缺了权衡。
越是勇猛,就越要懂得战场上死生决于一瞬,机会更是稍纵即逝。再怎么热血冲头,也要懂得权衡得失的分量,懂得进退的时机。
郭宁立刻就作出了决断:“先不要管胡沙虎了,我们……”
话说到一半,忽听得那处女真步卒们惊呼乱喊,仿佛有什么极其可怕的敌人来到一般。
郭宁眯眼往那处眺望,喃喃道:“这时候,又有人冲阵?倒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