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气温二十度。
阳光余温散了大半,凉意从踩着海水浸湿的细沙上的脚底蔓延至全身,夹着鱼类咸腥味的海风一阵一阵打在脸上,不管想都不能算是享受。宋文俞出来浪的兴致已经没了七七八八,但他又是提议出来玩的组织者,没办法厚着脸皮回酒店休息。
好在别的人都在努力地活跃气氛,年轻的荷尔蒙互相撞击,暧昧的话语暂时冲淡了一些晚风的凉意,还不会发生冷场的情况。
宋文俞没参与进他们的交流,就隔着不近不远的位置慢慢走着,忽然间想到了什么,抬头在人群中扫了几眼,最后在靠海比较近的一边看见了孙淞书和简源的身影。
从远处看那个男孩子的身形很小,胳膊和小腿很瘦,看起来很容易被风吹跑。宋文俞感觉自己的喉结动了动,不由自主地加快了点脚步,差不多只有几步距离时又慢慢地把步伐缓了下来。
什么啊。
他真是鬼迷心窍。
简源好像在弯腰捡了什么东西,捡完后还很高兴地跟孙淞书说了什么。他说话的声音不大,宋文俞没听到他讲了什么,只听到孙淞书笑着说了句“看起来不像啊”。
……不知道为什么,宋文俞突然觉得好气。
按X江小说来讲现在前面两个人说话的内容应该是:
简源:“你看这个白色的贝壳好可爱啊像不像我?”
孙淞书:“看起来不像啊。你更可爱。”
这么一想,宋总裁觉得自己更气了。
凭什么他组织人来这里自己还得看别人谈情说爱,他自己就要在这里吹冷风。宋文俞越想越气,干脆就又加快脚步走到孙淞书旁边,装作若无其事地问了句:“你们在说什么事?”
简源觉得宋文俞的语气有点奇怪,也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说:“你觉得我像不像学摄影的?”
“摄影?”宋文俞懵了一下,不明白简源在说什么。
“我刚刚说我学摄影设计,他说我看起来不像。”简源又弯下腰洗了洗贝壳上的沾着的沙子,手指轻轻地摩挲了一下有花纹的一面,抬头看着宋文俞说,“你不觉得我浑身都散发着艺术的气息?”
……艺术的气息?
是指破洞牛仔裤还是指看起来很有发廊风格的挑染白毛?宋总裁憋了很久,才把差点说出口的“我觉得比较像十八线男模”这句话憋回去。考虑了一会,宋文俞才找出适合的语句来回答简源:“那你现在是什么职业?”
“自由职业者。”简源说。
“也就是无业游民。”孙淞书补充。
“只是暂时而已。我在等杂志社通知,应该不久就能正式工作。”简源用袖子把贝壳上的水珠擦干后,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旁边的两个人,问,“好看吗?”
贝壳隶属的种类其实非常平庸,像这种象白和淡黄交错的花纹虽然好看,但也十分常见。如果搁在平常来讲,宋文俞一定会很快地嘲笑这种东西又廉价又平庸,但现在他却看着男孩子玻璃珠一样的黑眼睛犹豫了一会,违心地夸道:“是挺好看的。”
孙淞书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简源一眼就匆匆把视线移开,只敷衍地恩了一声。
简源毕业前从没亲眼见过海是什么样子。
他家在内陆,也不算特别有钱,所以他小时候大概就是那种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连电视都很少看。这种得过且过的生活一直到他在家门口发现了一本旅游杂志才有所改变,杂志特邀的摄影师水平很高,每一张照片都让人有身临其境的感受。
从那之后他家门前的台阶上就总会出现一些小东西,比如说他最喜欢的蓝莓蛋糕,比如说一袋子的贝壳。简源不知道送的人是谁,提前回家蹲了几次点,可每次送东西的人跑的速度都很快,又一次明明都追到了拐角,结果转眼间对方就又消失在了小巷的尽头。
所以简源高中时决定的专修方向就是艺术设计。
他觉得那个一直在背后默默支持他的人应该是希望他走上这条道路,不要再过着那种咸鱼般的生活,所以就决定去更大的地方,拍出比那本杂志的摄影师更高水平的相片。
回酒店洗澡时简源忍不住把捡到的贝壳又掏出了看了几眼,他想起自己以前把那袋贝壳带到学校,第一次成了同学关注的中心。这种东西看起来漂亮,其实非常廉价,因为它要么是被人捡回家扔在角落,要么就是被海浪埋进沙子,在时间的流逝下分解磨灭。
但那是他小学时收到的最珍贵的礼物,后来他还把它们做成了风铃挂在窗边,用来告诉他除了妈妈,还有人在真心关心他。
简源换好衣服从浴室里出来时,孙淞书在和宋文俞玩二十一点。
简源沉默了一会,说:“真没想到你们比我还无聊。”
“手机没电了,在充。”孙淞书抬头向墙角插头处努了努嘴,示意他们两个人的手机都在充电才会无聊到玩益智游戏,“你要不要试试,谁赢就答应谁一个条件。”
“你们玩,我去洗澡。”宋总裁情绪低落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抱着换洗的衣服进了浴室。
“他怎么了?”简源问,“你不会一局都没让他吧?”
“不由自主地就赢了,其实我本来是打算让他的。”孙小哥推了推脸上的眼镜,十分道貌岸然地笑了一下,“你来试试,我可以先让你十秒缓冲时间。”
“你这样让我忍不住想起了一个朋友。”
简源曾经为了睡觉位置和邹言玩了三十局剪刀石头布,最后不得不向恶势力屈服和邹言挤上了一张床。他总感觉这种事情好像不是单纯的运气可以解释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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