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回府过年。”
乔氏淡笑一声,不急不慌地道;“好,你们在门外略等,我换件衣裳。”
小丫鬟服侍乔氏换上棉衣,冬天出门怕冻着,外面罩了件狐狸皮披风。
乔氏知道这一去,不再回庵中,跟小丫鬟收拾了东西,小丫鬟挎着包袱,扶着五个多月身孕的乔氏出门,跟庵里女尼打了招呼,房屋不租住了,搬回家去。
乔氏回到国公府,直接去老太太上院,乔氏迈进门槛有刹那心慌,咬牙稳住心神,缓缓走进堂屋。
一屋子人,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对准她小腹,那目光像刀子似的,乔氏心里一凛,手不自觉放在凸出小腹上,遮挡人们不是善意的目光。
傅老太太看见进门第一眼,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抖着手,吩咐侍候的人都下去,屋里丫鬟媳妇悄悄退下。
堂屋里就剩下傅家的三位太太,姑娘们在隔壁屋里,不让出来,宁氏盯着乔氏的小腹,心惊肉跳,预感大事发生。
杜氏疑惑不解,陈氏横眉立目,眼光若锥子一样,盯在乔氏肚子上。
傅书言坐在门边炕上,竖着耳朵听堂屋里的动静。
堂屋里静静的,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众人屏住呼吸。
乔氏上前跪倒,不疾不徐地道;“外甥女给老太太请安。”
傅老太太气得眼发花,白眼狼啊!这么坑害傅家,纸里包不住火,肚子都大了,瞒得过去吗?傅老太太颤声问;“我问你,肚子里的孽种是谁的?”
三位太太眼巴巴盯着乔氏,都生过孩子,乔氏的肚子明显不是三个月,乔氏当时没离开傅家,把乔氏肚子搞大的人……傅府成年的三位老爷嫌疑最大,当然还有男仆,但谁都明白,家人男仆借他个胆子,也不敢碰乔氏,何况乔氏有身子不说,刻意隐瞒,用意是想保住这个孩子,孩子的父亲可想而知,傅府的主子无疑。
乔氏到此时,反倒不拍了,镇静地道:“表姨母问我肚子里孩子的父亲,外甥女不敢隐瞒,是三表哥的。”
傅老太太差点背过气去,二太太宁氏一闭眼,这下国公府有□□烦了。
唯有大太太松了一口气,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拿眼睛瞧着三弟妹,看她如何反应。
杜氏仿佛没听明白,木愣愣的,半晌,方问:“乔表妹是在说笑?”
傅书言晕了,事情都闹到这个地步,乔氏可能开玩笑吗?母亲也太天真了,对付小三战斗力,基本就是零。
乔氏转头对杜氏道;“对不起,三表嫂,我肚子里的孩子确实是三表哥的,我跟三表哥两情相悦,男欢女爱,越了雷池,表妹无意跟表嫂争正室之位,三表嫂大人大量,容表妹一处安身之所,把孩子生下来,抚养长大。”
乔氏竟然大言不惭,出口说什么争正室之位,太不要脸了,孽种还要生下来,杜氏以为自己耳朵误听了,脸唰地一下白了。
傅老太太冷笑一声,“老身不能凭你一面之词,就断定你肚子里的孽种是傅家的。”
朝外喊一声,“来人,去叫三老爷过来。”
三老爷傅鸿前厅送客,送至府门,刚回转前厅,便有个丫鬟急急地走来,“三老爷,老太太唤三老爷即刻过去。”
傅鸿以为家下亲戚来了,直接去了老太太屋里,进门,一眼看见乔氏,乔氏怀着身孕,老太太命丫鬟搬着椅子让她坐下。
傅鸿自乔氏去庵中,心心念念,跟乔氏因为荷包一事产生芥蒂,心里始终放不下乔氏,看见乔氏那张绝色的脸,心情一阵激荡,无意中往下撩了一眼,乔氏衣裙遮住的小腹隆起,傅鸿露出吃惊表情,俊美的五官慢慢扭曲,一双深情流盼的美目,渐生怒意。
傅老太太命:“把门关上。”事态严重,大丫鬟碧螺掩门出去,坐在外面台阶上看着人。
傅鸿眼底恨意未消,强忍着没法发作,敛了神色,恭敬地道;“母亲唤儿子何事?”
傅老太太捶炕,愤懑地道;“你做的好事,还问我找你何事?你把你表妹的肚子弄大了,还要装没事人吗?你儿女都这么大了,还不让我省心,你有何脸面对妻子儿女,你堂堂国公爷做出这等下作事,说出来我都替你害臊。”
老太太说完,傅鸿扫见杜氏面色已惨白,一咬牙,撩袍子跪倒,“母亲,儿子跟表妹有情,可是没有做出丧伦败行之事,乔氏肚腹里的孽种确实不是儿子的。”
傅鸿用孽种二字,别人听了尤可,乔氏听了如五雷轰顶,声音轻颤,“表哥,你难道忘了那日在南山寺庙里你我二人共赴巫山……”
傅鸿站起身,转向乔氏,怒斥,“信口雌黄,我何曾与你有鱼水之欢,明明那日言儿丢了,我出去找言儿,哪还有什么心情跟你亲热?”
乔氏颤抖着身子,哀怨地道;“表哥,奴家待你一往情深,你怎么能翻脸不认人,表哥难道忘了你我素日的情义。”
傅鸿冷笑,“你我二人的情义?你水性杨花,还对多少男人有情,你与人通奸,腹中的野种还想赖在我身上,你当初接近我,竟怀着这样的心机?是我傅鸿眼拙,没认清你。”
傅鸿一番话,乔氏几乎昏厥,唇无血色,浑身乱颤,“表哥,你好狠的心……”呜咽出声。
傅鸿转身,撩袍跪在傅老太太面前,“儿子赌咒发誓,如若占了乔氏的身子,天打雷劈,让我不得好死。”
傅鸿发下重誓,傅老太太看儿子气愤难当,并不像乔氏说的,也糊涂了。
乔氏看傅鸿绝情,此刻什么都豁出去了,微颤的声音道;“表姨母,外甥女自来傅府,除了上次出门去南山寺庙,跟三表哥私会,大门没出过,内宅外男不得入内,外甥女何来怀孕,总不能梦里与人通.奸怀上的吧?”
杜氏慢慢听明白了,丈夫赌咒发誓没要表妹,上次言儿丢了,丈夫是去跟乔氏私.通,才把言儿弄丢了,盯着傅鸿问:“老爷,你心里有她,为何瞒着不告诉我?你不回后宅,就是为了她冷落我?”
傅书言里间听见,心想坏了,母亲明白了。
傅鸿愧疚看着杜氏,无言以对。
乔氏可不是省油的灯,任人欺负,当初孔家族人预霸占孔家的田地,提出过继同宗男丁,乔氏寡不敌众,当面虚与委蛇,背着族人,把田地房屋尽数变卖,怀揣银两,上京投奔傅府,仗着有权势的亲戚,孔家族人找来,拿她没办法。
现在傅鸿不认账,推个干净,乔氏怎肯轻易干休,众人万没想到,乔氏悲悲切切地哭泣道:“表哥绝情至此,不念跟我的情义,也该顾念奴肚子里的孩子,是傅家的骨血,表哥若不信我肚子里的孩子是表哥的,我唯有一死明志。”
说罢,伸手拔下头上的银钗,把尖头对准喉咙,用力刺下去,唬得傅鸿一个箭步冲上前,死命夺过她手里的银钗,清脆一声响,摔在地上。
刚才一幕,吓坏屋里众人,老太太摸着胸口,“作孽啊!我这是造的什么孽,怎么把这么个狐狸精弄进府里,我对不起列祖列宗。”
三太太杜氏吓傻了,又伤心,说不出话来,宁氏的心砰砰地跳,方才若不是三弟手疾眼快,就出人命了。
傅鸿看她的双眼喷出火来,“别在人前演戏,你自己做的事打量别人不知道?”
乔氏跟傅鸿一阵撕扯抢夺银钗,气喘吁吁,“表哥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做了什么,我对天发誓,对表哥再无二心。”
傅鸿冷笑三声,“这话你对别人也说过吧?以为我还能信你吗?”
傅书言趴着门缝,看得手脚发凉,听父亲和乔氏对话,父亲好像是被冤枉的,沉思,中间哪里出了岔子,乔氏怀的若不是父亲的骨肉,这事蹊跷。
傅鸿说完,乔氏面无血色,一阵眩晕,身子软软瘫在椅子里,人已经昏过去了。
宁氏第一个反应过来,急忙走出去,唤丫鬟,“快去请大夫。”
出了人命,事情就闹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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