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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书言跟傅明轩回三房上院,杜氏看见她开口就问:“早过了下学的时辰,才回来?”
“撒学去卫家,卫昭找我,快有半年没看见卫姐姐,她想我,让我去一趟。”
傅书言脱了绣鞋上炕,偎在杜氏身边。
杜氏嗔怪,“去靖安侯府怎么不派人回来告诉一声,害我替你瞎操心。”
傅书言伸伸舌头,“女儿忘了,我去宫里念书母亲有什么好担心的?”
傅明轩有些不自在,“母亲,是儿子疏忽了,应该派人回家告诉母亲一声,害您空等着急。”
杜氏有责怪傅明轩之意,傅书言人小,不懂事,傅明轩应该想到,傅书言急忙接过话头,“母亲,是我央三哥去卫府的,想去看看卫姐姐就回来的。”
杜氏不是傅明轩的亲生母亲,说话委婉,真是亲生母亲,杜氏能直接责怪他这个当哥的欠考虑,言儿第一日进宫,她在家里一整日心里七上八下。
傅书言房中一个小丫鬟进来,“姑娘,东府的二姑娘派人来叫姑娘去东府一趟。”
檀香给傅书言穿绣鞋下地,傅书言对杜氏道:“东府二姐姐找我,我去了。”
边说往外走,杜氏在身后道;“晚膳不吃了?”
傅书言头也不回,“东府里天上飞的地上跑的,什么吃的没有。”
“你一天比谁都忙。”
傅书言跟傅姝说了进宫读书,宫里未中撒学,路上耽搁一段时间,到东府已过了上课时辰,傅书言不好意思让人家等她一个,本来是蹭学跳舞,心里觉得有些可惜,但不想影响傅姝。
傅书言直接去傅姝房中,东府是商户人家,没有国公府规矩多,日日过东府,免去给长辈请安。
傅姝看见她,命丫鬟,“摆饭。”
傅姝屋里一群丫鬟侍候,比庆国公府的姑娘排场大,傅书言觉得东府的日子比庆国公府舒服多了,大富大贵,简单,东府两位堂兄没有小妾和通房,东府她大伯定下的规矩,家中男人正妻无子方可纳妾,妾的子女记在嫡母名下,必须养在正妻屋里,傅书言欣赏她东府的大伯,真是个明白人,好人家的姑娘那有愿意给人做妾的,都是家境贫寒,姑娘文化程度不高,市井人家的女儿,没什么见识的小家碧玉,或丫鬟收房,识得几个字还算好的,正妻的家境出身决定她从小受到良好的教育,见识自是跟妾不一样。
丫鬟忙进忙出,倒水,侍候傅书言洗手,傅书言调笑道:“我一日不来没人陪你?孤独寂寞?”
傅姝笑了,“正是,你不来我觉得少点什么,习惯真可怕。”
丫鬟摆上饭,一张椭圆红木镶玳瑁大桌子,七碟子八碗,多数是新鲜的海物,东府有船出海,每日保证新鲜的送到京城。
傅书言二话不说,先吃了一碗饭,古时候,吃饭规矩多,例如:饭放在左边,羹汤放在右边。不能大口喝汤,吃饭不能发出声响,不能啃骨头,不能当众剔牙,也不能只顾着自己吃饱,食不言寝不语等等。
大家闺秀平常日常生活习惯已养成,东府里食不言寝不语没刻意要求,反正也没外人,俩人边吃饭边说话。
姑娘们吃饭,两旁站着五六个丫头,丫鬟不等姑娘吩咐,看姑娘眼神盯着那个菜,赶紧夹到碟子里,放到傅书言面前。
傅姝还不太饿,盛了半碗饭,慢条斯理的吃,道:“言儿,我跟师傅说了,晚半个时辰上舞蹈课,你来得及赶回来。”
傅书言刚喝了一口汤,闻言,急忙咽下去,喜道;“真的,二姐姐,你对言儿太好了,言儿将来怎么报答你?”
“你要报答我,好好学,给我争口气,也省得让你们府里那起子人说嘴。”
傅府三姑娘傅书岚喜欢乐器,被孔凤娴怂恿也想学跳舞,被傅姝一口回绝,还有六姑娘傅书湄,极想学跳舞,求傅姝,傅姝没答应,这两个人对傅姝多有抱怨,传到傅姝耳朵里。
傅书言笑嘻嘻,“二姐姐大肚能容,那会跟她们计较。”
“我又不是她们的亲姐姐妹妹,好就多走动,不好就少来往,不是谁离不开谁。”傅姝大度心宽,一般不计较鸡毛蒜皮的小事。
一顿好吃好喝,舞蹈课又可以接着上,去宫里陪读两不耽误,傅书言心情大好,可以学喜欢的课程,心愿达成。
傅书言心满意足回国公府,刚走到三房,就见丫鬟进进出出,慌慌张张,傅书言拦住一个丫头,“出什么事了?”
“冯姨娘快生了,太太让奴婢去回老爷、老太太。”
冯氏像杀猪似的喊叫,爹一声妈一声,预产期已过,胎儿还生不下来,杜氏给她提前请了个稳婆,早几日以为她快生了,急着忙着去招呼来,等了两日,胎儿还没有要出来的迹象。
杜氏等在外屋,老太太派丫鬟来问:“三太太,老太太问生了没有?”
惊动阖府的人,杜氏烦冯姨娘邪乎,不就生个孩子,谁没生过,没像她大呼小叫的,生六姑娘傅书湄时,人都看说是女婴,没见宋氏这么咋呼。
蔡妈妈劝杜氏;“太太回去歇着吧!看情形一时半刻生不了,稳婆在里面,太太不用担心。”
杜氏命一个有经验的媳妇守在这里,吩咐道:“有事赶紧来回。”
杜氏回了上房,待到晚上,守着冯氏的媳妇走来道:“稳婆说今晚生不了,老爷过去看冯姨娘。”
冯姨娘怀胎后找人看过,说自己这胎有十成把握是男孩,冯姨娘才敢这么折腾,蔡妈妈看太太闷声想心事,猜到太太心思,道;“冯姨娘要生下男孩,这以后腰杆硬了,太太这几年肚子里一直没动静,不如太太去观音禅寺烧香拜观世音菩萨求子,很灵验的。”
蔡妈妈出府一阵子,风头被余坤家的抢了去,现在急于在太太跟前搬回一局来,杜氏自蔡婆子离开后,身边就剩下余坤家的可用,委派余坤家的事,余坤家的处理得当,且在府里口碑好,人就怕比,杜氏把蔡婆子和余坤家的一比照,余坤家的行事妥当,肯出力,又得人心,余坤家成了杜氏跟前红人,把蔡妈妈给顶下去了。
蔡妈妈不甘心,回府后想在太太跟前立功,给杜氏出主意,杜氏犹豫,“烧香许愿,香油钱不知捐了多少,想是我命里无子,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蔡妈妈眼珠一转,又道;“太太,若冯姨娘产下男丁,太太何不抱到上房来养,算在太太名下,小孩子谁养跟谁亲,庶子养在太太屋里,跟太太有母子情分,长大了跟亲生是一样的。”
蔡妈妈说话不避人,这番话传到六姑娘傅书湄耳朵里,傅书湄替她姨娘抱屈,她姨娘拼死拼活生下弟弟,抱到太太房中,归在太太名下,她姨娘岂不是白遭一回罪。
冯氏闹腾两日,稳婆说难产,傅老太太过三房,傅鸿和杜氏搀扶老太太去看冯姨娘,大太太陈氏和二太太宁氏都过来,众人坐在堂屋里,等信,傅书湄紧张得小脸煞白,傅书言陪着她呆在外间屋,竖着耳朵听里屋的动静。
四太太柴氏听见里面冯姨娘高一声低一声的叫,心直哆嗦。
里面冯姨娘折腾得没有力气,稳婆把一个参片给她含在嘴里,“姨太太,加把劲。”这才初春,稳婆着急一脸的汗。
傅老太太生过孩子,知道冯姨娘这是难产,问傅鸿;“女人生产好比过鬼门关,冯氏几日生不下来,这样下去,母子都危险,是舍母保子或者舍子保母。你合计合计,
别人尤可,四太太柴氏听了,脸色极难看,傅书湄已经十一岁,听懂祖母问父亲的意思,浑身抖着不停,傅书言握住姐姐的手,能体会她心里的感受。
傅书言知道古代的医疗条件,产妇如果难产,九死一生,如果是舍母保子,产妇必死无疑,剖腹取出孩子,或者产妇拼劲生下但是会大出血而死。如果是舍子保母,用一种推宫的手法,使劲把孩子挤出来,这样的话婴儿必然会头颅受伤,很有可能夭折。
两种方法都是个艰难的选择。
傅鸿眉头深锁,踌躇片刻,狠狠心,道:“舍母保子。”
傅书湄听了,哇地一声哭起来,傅老太太心烦,瞪了她一眼,“姑娘家,别留在这里,七丫头,带你六姐姐下去。”
傅书言看她六姐姐哭得厉害,怕屋里产妇听见,影响情绪,更不好了,扯着她出屋,傅书湄不愿意走,傅书言知道硬要她回去,她人不在这里,心在这里,回去没法安生,陪着她站在堂屋门口,听里面说话。
杜氏有几分不忍,道;“老爷再想想,这可关系到冯姨娘的命。”
傅鸿无奈,道;“有别的法子,我也不想看到她………”毕竟是枕边人,傅鸿说不下去。
让一个古代男人做出去子留母的决定,几乎是不可能的,女子在古代地位低下,是生育工具,如果是正妻,还好点,轻易婆家人不会做出去母留子的决定,一个小妾,命贱,肚子里的孩子是主子,比她尊贵,怎么能为了一个妾,舍弃骨肉。
柴氏那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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