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个只够人弯腰行进的小洞。
我为什么会到这里来?我是要进山洞?还只是经过?为什么身上有与人争斗的痕迹?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宫牧怔然转身,不远处有一青一白两匹马,在悠闲地咀嚼青草,他不假思索地上了白马,又牵起青马。
这匹青马是我的吗?为什么我出行带两匹马?
宫牧总觉不太对劲,可完全想不起来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白马载着宫牧离开,他回望那隐秘的山洞,脑中发胀,心口隐隐作痛,似乎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回到军营,随从费谦迎出大帐,扶宫牧下马。
“费谦,我今日是一人出门的吗?”宫牧问。
少年刚要开口,又突然疑惑一瞬,随后回道:“是啊,将军是一人出门的。”
“是吗?”宫牧茫然若失,缓缓向大帐走去,夕阳下他的身影扭曲孤寂。
宫牧平安度过一生,死后飞仙,为荧惑星君。他忘了往日的欢好,忘了曾经的约定,甚至忘了有过姬战这么一个人。
直到一日他在天庭闲逛,逛到了月老那儿。
月老很忙,他掌管天下姻缘,囊中红线铺得如漫天红云。
当他跑来跑去不小心被自己的红线绊倒时,气得直嚎,嫉妒地对宫牧道:“星君好清闲!”
宫牧懒洋洋地往他桌案上一靠:“看你忙得焦头烂额,也没什么成就,多少痴男怨女寻不到良配,孤老一生,天天咒你,说实话我还真有点同情你。”
月老横了一眼这个说风凉话的家伙:“相逢是缘,相处是情,缘与情缺一不可,又怎能都怪到我头上?”
宫牧抿了口酒:“就好比我吧,在人间也是寻寻觅觅,最终未能与人携手,该不是你忙晕头了把我的姻缘漏看了吧?”
月老描了眼他的足下,一根红线缠在他脚踝上,另一头却空垂着:“你的红线我分明是系上的,八成是你自己不小心弄断了吧?”
“我有红线?”宫牧惊诧。
月老已忙开了:“那是当然,反正已是前尘往事,你自己去树下看吧。”
宫牧疑惑地来到姻缘树下,当在他树下站定,姻缘树受到感应,片片金黄色的树叶迎风招展。
一片树叶被风吹落,落在宫牧的掌心里,他展开叶片,里面有一个相貌英俊,器宇轩昂的人。
刹那间,宫牧想起来了。
有个人曾答应,要在奈何桥上等他。
一道红霞划破天空,他冲出南天门,直奔地府,甚至撞断一根天柱都不自知。
奈何桥上无数往生之人,忘川河下尽是孤魂野鬼。宫牧穿梭在亡魂间寻找,心乱如麻,无比痛恨自己,不敢想象那人是如何在绝望的等待中煎熬。
但自他寿终再到成仙已过去几百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那个等待他的人。于是他抓住一个鬼差就问。
“啊,我知道星君大人你说的那个亡魂。”鬼差一拍脑袋,“那个鬼魂啊,就赖在望乡台上不肯走,孟婆几次塞给他孟婆汤都被他泼入忘川河里。我听说他是有仙缘的,鬼帝想让他当阴帅,可他就是不肯走。后来他留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大概有百多年吧,精气散尽,仙缘也丢了,被押走时浑浑噩噩的,阎王就送他去了轮回。”
宫牧的心在淌血,他把姬战害惨了。
他冲到轮回台前,俯身拨撩,姬战的一世又一世浮现在眼前。
为蜉蝣,朝生暮死,为虫蚁,受人踩踏,为走兽,被人宰烹。
他无法接受,那么一个刚毅的男人,世世代代,受尽磨难。
他气得几乎砸了轮回台,又回到天庭。
蟠龙枪在手,宫牧无所畏惧,冲入凌霄宝殿,誓要讨个说法。
玉帝震怒,又有天将来报:荧惑星君撞断天柱,天河水倾入人间,造成生灵涂炭。
宫牧不服,长.枪横扫,天兵天将倾巢而出才将他擒于殿下。
当他被拿下时,他奋力一振,蟠龙长.枪脱手而出,飞出天庭,坠入凡间。
气急败坏的玉帝罚他下凡,命人封印了他的记忆,在他眉间刻下九瓣莲,要他修九世功德,清除人间厉鬼。
伴随着天雷落地,宫牧开始了他漫长的修行。
宫牧清醒时已是深夜,墨染的天空上银河横贯,阵阵蝉鸣愈显寂静。
一切的一切他都想起来了。
身边邢战正在酣睡,如此安宁,如此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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