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结成一团,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脸上都是泥垢和皱纹。
眼神涣散而无神,身上散发着廉价而劣质的烈酒,所浸渍的味道,活脱脱就是一个酗酒的糟老头子。
我虽然已经过了以貌取人的中二年纪,但是还是不免有些大失所望。
这就是嘉业君特别推荐的护卫,按照她的说法,以我如今的额身份地位,身边需要一个剑术精湛的好手,来弥补铳器护卫的不足。
而这位,也是她口中的前禁中第一教头,善于军阵的剑术高手,一个从普通藩外义从出身,而做到禁中击刺教头,曾经别创了一个军用建树流派的传奇。
但是当伯符再次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黑街的陋巷窝棚里里,以十五文酒钱的代价,贱卖他的剑。
这个家伙的名字叫狄雅歌,一个混血归化人的后代。曾经作为整个西海道,最好的义从,参加过二十年前的天竺、波斯和南部善洲的三大征,大小数十战,建功无算,
同年一度与他并肩作战的好几位同伴,都已经做到延边镇将或是统领的位置,但是他因为归化人的外貌特征和义从的身份,而只能领了一笔又一笔的赏赐,又花个精光。
然后,才在一次偶遇中被贵人看中,被破格拔举为散授都尉,又提携到广府来充为禁中的教头。
然后一度因为剑击之技,而得到上位者的赏识,而在畿内的军中大放异彩,被称为“战剑大师”,也因此遇上了一段孽缘和是非,从此被打落凡尘。
现今只能在社会底层最破烂酒馆里,靠吹嘘和蒙骗生面孔,来换取时断时续的酒钱,从某种程度上说,他已经是个废人了,就如同他那柄生锈的宝剑一般。
因为卷入某个大人物的家变丑闻,而在突然失去一切后,打的只剩奄奄一息又被可救回来,然后被故意打压和折辱,变相囚禁在这个灯下黑的街市里。
因为,对方并不希望他死掉,而是想让他在绝望和污秽中,一点点的腐烂掉,给他一点希望,然后毫不留情的扼杀掉,
因此,他被限制在黑街里不得外出一步,当伯符去找人并把醉醺醺的目标夹带出来的时候,所在的酒馆那条街,几乎骚动着当场翻脸动手起来,也因此多费了些周折,差不多放倒了小半条街的人,才完成了任务。
按照嘉业君的提醒,如果我们要介入的话,直接面对的也许只是,酒馆内外那几十个泼皮混混和他们的帮会头子,
但是实际上,也要有由此冒犯破坏某位大人物猫鼠游戏,而遭到反弹的心理准备。
不过,这对我来说,也不过时举手之劳而已。现如今这位大人物已经不在台面上了,虽然影响犹在,但对我来说就缺乏意义了。
而我乃是当红的新贵出身,有自己的地盘和势力,足以无视和抵消掉这些因素了。
而作为旧识的嘉业君,她的母亲当年也曾经受过狄雅歌的一份恩情,希望能够藉着这个机会,把这位从沉沦中拉出来,给他一份安养晚年的栖身之地也好。
只是他现在已经将近五十岁了,最年富力强的岁月都已经过去了,而只剩下一个潦倒不堪的躯壳。
我也就是抱着某种死马做活马医的心态,稍微见一见而已。
事实上,我需要的不是他的武力,而是他作为昔日义从顶尖人物的经验和眼光,这些东西不容易随着年龄而退化的。
只要他不是真的喝酒喝到脑子彻底坏掉就行。
我挥挥手,让人往他头顶上连浇下三桶凉水之后,对方终于抖擞着清醒过来一些,
“你。。是什么人,。”
他如梦初醒的摸着脸上的水迹,用沙哑如铁锈的声音道
“究竟想怎样.”
“我要你的剑和你的命。。”
我淡然道
“就不知道还值不值得。。”
“值得什么?。。”
他有些不明所以的错愕道。
然后我说了了一个名字。
霎那间他像是惊醒的野兽一般,浑浊的眼神也变得犀利无比,而死死瞪着我。
“你。。想诳我么”
然后他又露出某种颓然和伤痛的颜色。
“她已经不在了。。”
“没错,那人是已经不在了。。”
我伸手按捺住左近那些戒备的护卫,从容不迫的继续道。
“但是,只有很少人知道,当年她还生了一个女儿。。”
“一生出来就很快被送了人,然后才郁郁而死的。。”
这同样也是嘉业君,提供给我的消息,放在她手中也许就是永远的秘密了,但是交给我的话,那就不乏用处和作为了。
“怎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
他有些悲喜交加式的囔囔自语着,却是禁不止泪目纵横着流淌在了脸上。
“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必须戒酒和重新锻炼。。”
我又说了一句无关的题外话。
片刻之后。条件达成而微微有些志得意满的我走了出来,玩弄人心果然是一件很有趣味的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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