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叹息一声,望着她的眼神温柔似水,“小乙,你可是恼恨我不听你之言,落得今日下场?我并不后悔,即使我被皇上钦点殿试第一名,我仍然不后悔。”
原来那日殿试,谢凌所交上去的论赋字字珠玑,书法古朴飘逸,颇有颜风,道君皇帝看的大喜,又见这个少年清雅俊秀,心中更是喜欢,当即钦点为殿试第一名状元,赐琼林宴的时候,谢凌便将治国十策呈交上去,道君皇帝只看到第二条,怒火冲天,立刻下旨将他打入天牢。
黄晓晓心中一软,“小衙内,你又何苦呢?蔡太师可有想办法?”
谢凌摇摇头,“天子盛怒,又有何计可施?我已将生死置之度外,随它去吧。”
“算了,不谈这事,我探望的时辰不多了,我为你带了点糕点,你吃一些吧。”黄晓晓从怀里拿出一个油纸包,打开拿出一块玫瑰蜜饯糕,轻轻放在谢凌的手中。
谢凌微微一笑,“这算是投桃报李?还是上路前的断头饭?”
黄晓晓低下头,心中发酸,“小衙内,我为你梳梳头发吧,见惯了你的以往模样,实在是…”她有些说不去,放下手中的油纸包,默默走到谢凌的后面,挽起他的头发,用手为他梳理起来,想到往日那个衣冠楚楚玉树临风的少年,心中越发酸痛,忍不住一滴眼泪落下。
谢凌静静地坐着,任凭黄晓晓为他梳理头发,蓦地觉得脖颈一滴温热,心中一动,忍不住伸手拉住黄晓晓,将她揽在怀里,四目相对,望着谢凌柔柔的眼神,黄晓晓心中越发酸涩,谢凌拭去她脸上的泪滴,“小乙,对不起,惹你伤心了。”
黄晓晓摇摇头,默然不发一语,起身低着头走到牢门,听到谢凌低沉的声音响起,“小乙,你我相识一场,听话,早日离开京城,还有,不要再来看我了。”黄晓晓停了停脚步,并未回头,快步离去。
黄晓晓走出外面,见到沈都头焦急的看着她,“快一些,换班的人马上就要来了。”黄晓晓连忙站到他身后,果真不一会几个牢头从外面匆匆进来,嘴里还咕哝着,“来的迟了些,都头一定大怒。”未曾想到沈都头和蔼可亲的望着他们,嘴里念叨着,“你们辛苦了。”
这一夜,黄晓晓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和小衙内相处的往事一幕幕在脑海中回放,搅得她不得安宁,只是不管冷言冷语的他,轻声细语的他,温情柔语的他,仰或是意乱情迷的他,无一例外,都是那个怒马鲜衣清高孤傲的少年,想来想去。
她想到那日城门口相遇,那个军士对自己说的话,忽然灵机一动,如今这个情况,也许市井坊间真的有些什么传说传到朝廷耳朵里,或许会有什么用处。
她唰的一下从床上跳下来,将油灯拨亮一些,拿起以前小衙内送的纸笔,虽然是鬼画符的几个字,可是总是需要个构思是不是?
天刚亮,黄晓晓已经在河坊街的霍府等候多时,她捧着一卷书册在门口走来走去,日上三竿,终于等到一个青衣小厮打开门,她一个箭步上前,“这位小哥,我是霍小先生的关门弟子黄小乙,麻烦你通传一声,说我有事找他。”
青衣小厮斜看他一眼,一脸不耐,“去去去,胡说八道,我们先生的关门弟子周先生昨儿从大名府刚过来,晚上就歇息在府中,哪里又来的关门弟子?快点走,不走我报官了,每天都有你们这些无聊的人来打扰先生。”
黄晓晓眨眨眼,这可是李逵遇上李鬼了,人家正宗的关门弟子在此,自己算是哪根葱?好在她准备齐全,立刻从怀里拿出霍思彦的推荐信递给小厮,“你看,我是不是霍小先生的关门弟子?”
青衣小厮接过信函一愣,霍府中的人对于霍思彦的笔迹还是很清楚的,清秀的正楷小字,正是霍思彦亲笔所书,连忙笑着说道:“既然如此,一起进去,客厅稍等,我去告知我家先生。”
霍家祖上三代皆是说书人,而后自成一派,门下弟子众多,黄晓晓随着小厮进府,霍府地方宽敞,布置样样讲究,一路上又见到林荫下、池塘边,霍思彦的几名弟子正在吊嗓子,或者练习绕口令,这些黄晓晓的爷爷自小也是如此训练她,想不到是一脉传承。
黄晓晓在客厅等了一会,就见到霍思彦走了出来,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见到黄晓晓,就摇头叹息,“小乙,你可是为了小衙内的事情而来?如今他身陷天牢,我此前也去了蔡府面见太师,请他出手相救,太师也是一筹莫展。”
黄晓晓摇摇头,“不是,我才不管什么小衙内的事情呢,我此次来,是有一个话本想给先生您过目,这个是小乙所写,想请您能让门人按照这个话本讲些时候。”说完递上怀里的册子。
霍思彦接过册子,看着上面鬼画符一样的字,嘴角抽了抽,“小乙,不如你将内容讲给我听听吧。”
黄晓晓点点头,清了清嗓子,“我这个话本讲得是两娶宰相女,三魁天下元的故事,讲得是我大宋仁宗年间,冯京连中三元,而后宰相嫁女的故事,冯京本是天上文曲星君下凡,为着辅佐我大宋国运昌盛而来,而后为官清正廉明,广上诤言,实为我大宋贤臣,这连中三元本就是稀奇事,也是天上文曲星君见大宋繁盛,辅佐前来。”
霍思彦眼睛一亮,这个主意好极,借古说今,瞬间转开话题,将小衙内面呈治国之策惹怒皇帝,轻描淡写由前人之事引出宋朝国运昌盛,文曲星君辅佐,当真是妙也,
“好,这个话本极妙,我立刻修改下,今晚便命我北派弟子全部说这个话本。”
黄晓晓感激的说道:“多谢霍小先生,小乙就不打扰您了,告辞。”
霍思彦摸了摸下巴,上下打量眼前这个少年,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聪敏机灵,“小徒弟留步,师父我一直想问个问题,你和小衙内究竟什么关系?”
黄晓晓翻了个白眼,什么关系?冤家路窄?仇家路宽?探案助手?救命恩人?什么关系她也想不清楚,有时候很厌烦,有时候很关心,有时候又是牵肠挂肚,有时候又是恨不得一脚踹出,有时候想抱着他很温暖,有时候又是恨不得躲着他远远的。
霍思彦见他不吭声,倒抽一口冷气,“莫不是当真分桃断袖?”
黄晓晓狠狠瞪了他一眼,“师父,您年纪也不小了,不要乱说话,我和小衙内什么关系?亦师亦友,君子之交淡如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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