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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宣纸在干净的桌子上铺开压好,研好墨,先试了试毛笔的手感,等熟悉以后,宁远宸换了张纸,打开智脑的摄像,对准桌面,随即笔走龙蛇,开始默写《前赤壁赋》。
《前赤壁赋》是苏轼名作,宁远宸第二世就倒背如流,第三世第四世又是高中必背课文,第五世还拿来给顾昭庭启蒙。因此全篇643个字,宁远宸是一气呵成,一点失误都没有。
他指挥着智脑的摄像头又仔细拍摄了这篇书法的细节,又拍了张照片,和视频一起发到了自己的账号里。
流言止于智者,有脑子的人自然会判断,而喷子只要想喷你,不管你做什么他都能找到可喷的地方。宁远宸才不在乎那些咸吃萝卜淡操心,特把自己当回事儿的网络暴民,他的这篇书法,是给真正看得懂,真正能沟通的人看的。而这些人,才是以后可以交往的人。
花名册刚发出不到五秒,就立刻被顾昭庭转发了,评论极尽溢美之词。宁远宸笑了笑,给他点了个赞,就退出了花名册。
而紧跟着顾昭庭的通讯请求便跳了出来。接通视频电话,顾昭庭的全息投影立刻出现在宁远宸的面前。
“远宸远宸!冉瑚怎么欺负你了?”他急冲冲的说,“我知道你的,平时才懒得管闲事,不随便断人财路。那个姓冉的肯定做了很恶心的事吧!”
宁远宸迟疑了一下,简短道:“他把我母亲的遗物扔水里去了。”
“啊,这样低劣的品性真是让人作呕!”顾昭庭立刻义愤填膺的说,“我帮你出气好不好?”
“你要怎么帮啊?”宁远宸甩了拖鞋,半躺在床上撑着脑袋看着他,小腿从睡袍下摆露出来,玉珠一样的脚趾无意识的蜷缩了一下。
顾昭庭毫不掩饰的盯着他的脚看,试探的伸手摸了一下,然而虚拟的全息投影像空气一样没有实体,手指只能从他的脚趾上传过去。宁远宸轻笑了一声,顾昭庭红了脸,表情却因为对方没有拒绝自己,而有些心满意足的笑了起来。
“他对你做的事情,我能拿出来说吗?”顾昭庭提了第一个建议。
宁远宸翻了个白眼,为了黑别人把自己拖下水,放进战场的前线,让自己的私事成为网民茶前饭后的消遣,在宁远宸看来是最不明智的选择:“行了,我要休息了。”
“别别!我知道错了!那我也学你,帮大家科普一下古地球的汉字,这个主意怎么样?”
宁远宸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只道:“早点休息,别熬得太晚。”
这句简单的关心,顾昭庭听在耳里,顿时熏熏然,仿佛喝了十桶蜂蜜酒,甜蜜醉人之极。他还想和宁远宸聊点什么,但是为了对得起对方的这句甜蜜的嘱托,他还是忍痛中断了通讯,摩拳擦掌,收拾冉瑚去了。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白沙星,军部疗养院一座独门独户的别墅内,忽然传来一声激动的喊声:“好!”
穆景风刚好走进别墅大门,脱下外套递给门口的人形保姆机器人,问道:“荟箐,爷爷在做什么呢?”
荟箐是军部特地为离退休的高级将领配备的保姆兼保镖机器人,杀伤力堪比B级机甲,然而外形却是个柔弱娇小的亚裔女人。它的AI与别墅的网络连在一起,因此只见她双眼中闪过一道微弱的亮光,随后道:“穆老将军正在浏览太子殿下于15分32秒前转发的宁远宸先生的花名册,主题内容为书法。您要看一下吗?”
穆景风在听到宁远宸的名字后,身体一瞬间绷紧,随后缓缓放松,摇了摇头。
虽然连花名册账号都没有,穆景风却知道宁远宸的事情。
军营生活枯燥无聊,这种环境下,大男人也会变得八卦起来。敢扇太子巴掌,又和桑切斯公爵闹得天翻地覆,还长着一张狐狸脸的宁远宸,自然是整个军营讨论的对象。而大家因为缺少性生活,被积攒过多的荷尔蒙憋得快变成野兽了,因此也不讲什么绅士风度,一到晚上就凑在一起拿宁远宸开各种黄色笑话,发泄精力。
宁远宸在军营里的热度甚至连从来不关注八卦的穆景风的都知道。穆景风没把现在的宁远宸和自己的爱人联系到一起,却不能容忍一个和爱人长得一样的少年,成为别人言语猥亵的对象,因此假借整顿风气之名,发作了不少人。
“那我去准备宵夜了。您有什么想吃的吗?”在得到随便的答复后,荟箐微微鞠躬,转身离开,如果不是脸上的笑容太标准化,任谁也看不出这是个机器人。
上楼来到穆老爷子的房间,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人,正兴奋的站在放大的全息屏幕前,上面显示的是一片书法。穆老爷子脸凑得极近,恨不得把每一个字拆开,研究每一个笔画,如果不是全息屏幕没有实体,他恐怕就要趴上去了。
听到开门的声音,穆老爷子连头都不回,向后招手道:“景风,过来看看,看看这字!”他又后退了一步,欣赏着整篇的架构布局,啧啧称赞道:“好字,好字啊!清丽灵动,娟秀端凝,却又不失劲力,沉稳深蕴,通篇畅洁平和,韵味悠长。我这是第一次看到现在的人能写出这样的字,难得,太难得了!”
然而穆景风完全没有听清穆老爷子的话,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屏幕上的字,目眦尽裂,垂在身体两侧的拳头紧紧的攥着,身体绷得像蓄势待发的弓箭箭弦,额头上青筋崩起,脸上肌肉紧绷,仿佛牙齿都要咬碎了一般。
这笔谨严而不失灵逸,温润而又秀劲的簪花小楷,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字!上一世,当他在前线作战的时候,那一封封字里行间渗满了牵挂和爱恋的家书,那婉然若树、穆若清风的小字,就好像皇城三月温暖馨香的软风,吹进飞沙走石、冰河铁马的军营。
每当他杀敌归来,浑身的血和沙子都凝结在了一起,帐外伤兵阵阵的呻吟和朔风的鬼哭狼嚎让他麻木的仿佛心上也嵌满了尖锐的砂砾,然而当他拿出宁儿寄给他的家书,看他絮絮地讲着看门的大黑狗生的小狗咬烂了一本诗集,去年酿的桃花酒挖出来发现变成了醋,院子里冒出来的槐花被厨娘做成了喷香的蛋饼……
看着看着,他就觉得好像宁儿就坐在自己的膝盖上,搂着他的脖子,靠在他的怀里,在他耳边欢快的讲着家长里短,他感到自己又活了过来,又能担起百万人的性命,整个国家的安危。
字就像人的虹膜,是不可复制的标签。虽然人的性格会变,可字不管怎么变,都摆脱不了最初的轮廓。眼前这字,少了当年还隐约可见的软糯,多了几分凌厉和邪气,但怎么看,怎么都是宁儿的字!
难道说,宁儿也像自己一样,回想起了上辈子的记忆?这个宁远宸,就是他的宁远?
穆景风闭上酸胀的眼睛。他的脑子乱成了一团,宁远宸的身世和太子之间的事情,一股脑的涌了进来。没有父亲,他从小到大,受了多少委屈?桑切斯公爵和他的家人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污蔑他,那以前又做过多少过分的事情?太子殿下在那天晚上,在宴会大厅的角落里到底都对他做了什么,竟让向来注意形象的远儿失控成那样,当众扇他的巴掌?网民恶毒的言论,又对他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带来了多大的压力?
这些问题堆积在脑子里,让穆景风恨不得立刻就飞回中央星,把宁远宸接回自己的身边。
穆老爷子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才发现穆景风一句话都没接,回头一看,见三岁以后就没掉过眼泪,连情绪都很少有的穆景风,竟然低着头捂着眼睛,顿时大吃一惊:“景风,你这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穆景风摇了摇头,抬起脸,露出通红的眼睛,道:“爷爷,如果你伤害了一个人,那个人不会原谅你,也不会想见你,那你该怎么办?”
“好端端的,怎么问这个问题?”穆老爷子又是疑惑又是心疼,“到底出什么事了,跟爷爷说说。是不是偷偷谈恋爱了,不小心伤着人家姑娘家了?”
“不是姑娘。”穆景风低声说,“还有,我不是伤着他了。我把他害死了。”
“怎么还出人命了?”穆老爷子眼睛瞪得浑圆,转身转起拐杖,狠狠地抽了他两下,“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穆景风却不愿再多解释一句了。穆老爷子冷静下来,仔细一想,如果穆景风真的杀了人,以他的品性,早就去自首了,前面他也说了对方不想见他,那么这句害死了人,应该不是表面上的意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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